“我累了,做回朋友吧,叶子。”冬日暖阳,站在窗前,在听了近九分钟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窗外,原来停止不前的车流,已被疏通,缓缓流动。
推开窗,收拾了横在客厅的酒瓶,煲粥,冲澡,拉上厚重的窗帘,手机调为静音,将自己安置在床间,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曦光初现,看到手机上叶子留言“枫,安好,再见。”时间为五分钟前。她还是这样,走到现在,两人已是伤痕累累,何必再互相折磨。
我与叶子大学相识,和所有大学生一样,相识,相知,相爱。毕业季来临时,周围一对对分开,我们成了唯一幸存者。大学3年,异地7年,当所有人认为我们要结婚时,我们却在第10个年头,说了分手。
无休止的争吵,让我们的感情已变得薄如纸,再无法经起风雨,唯有放开。我知道,她亦懂得。
两年过去,我按部就班工作,和同事一起选了楼盘,购置了房子,等待交付。每逢周末,固定去电影院看夜场,去爬山。法定假期,藏在租房子内,玩牌,打麻将。固定时间休假,避开人群,独自旅行。
“妈,我在华山,山上信号不好,回去再跟您打电话。”面对父母对找对象的喋喋不休,我选择打哈哈(转移话题)。
刚刚还红彤彤的夕阳,已被山头隐去,怎么这么快。“是啊,时间不等人啊,恍惚间我已是老人喽”,一长者答到。突然,想到了父母,他们也已老去,再也追不上我成长的轨迹。
……
“枫,手机响了,先接下。”“我是邢云,他在洗澡,稍后让他给你回哈,陈航。”
“谁的电话”我抬头询问。“陈航。”“这家伙,找我肯定没好事。”刑云,咯咯的笑了,“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你管我,我就这样,哼!”看着她撅起嘴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吻下了下。
邢云,我的妻子,我们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未婚前,我们属于好友,一见面就互损的那种类型。两人到了年龄,又一同被剩下,性格合适,三观一样,在去年告别单身,步入婚姻。我与叶子的事她一清二楚,未分手之前彼此也是见过的。
陈航,大学舍友兼死党,大学里骗吃骗喝,毕业了,留在了大理,现在自己单干,压力不小,估计是又找我借钱。“喂,找我干嘛。”“方便讲电话吗?”“方便,情绪不高啊,咋了?”“叶子的事。”“她怎么了?”“叶子与男友试婚,意外怀孕了,但她想做掉,你劝劝她,只有你有可以。”
陈航与叶子同在大理,陈航可以知道这件事,足以见叶子的情绪已跌至谷底。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先斩后奏了。她属于女强人行列,通过自己奋斗,有车,有房,在大理这么个慵懒的城市,活的相对惬意。
“小妞,我下去抽根烟哈。”“嗯,回来时,给我买个西瓜,想吃了。”
盛夏,大连没有一丝热气,晚风拂来甚至觉得有些凉意。我与叶子分手时,说好了做朋友,偶尔也会联系。我曾劝她多次,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她说好,可声音里却透漏着应付与随意。
我与刑云决定结婚那天,告诉了叶子。“以后除非你也结婚了,或者有忙要帮,除此之外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我不想让刑云多心。”她依然回答好,她是明白的,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
“陈航还是告诉你了?”
“嗯。”
“这是个意外,不要劝,我已经做了决定。”
“他怎么说?”
“要结婚,我不同意。两人相识过短,彼此都在磨合,因为孩子结婚,是对孩子、也是对我们的不负责任。”
“你多大了?有没有想过自己?知不知道手术的风险?考没考虑过你的父母?我不知该说你太任性,还是太理性!”
“我说过,不要劝我,我什么性格你了解。”
“我是了解,是太了解了!”
……
烟已灭,1个小时电话未改变她的决定。我和她一样,喜欢做决定,也从不轻易更改,所以注定分开。
“陈航,我没有劝的了她,按照她说的做吧,联系好的医生,她父母那里,先不要说,先这样。”
我能做的,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祈祷她一切顺利。结婚这么久,第一次背着刑云出来打电话,多少有些内疚。
10年,爱情早已化成亲情,我怎可无动于衷?
一周后,再次接到陈航电话,是我在陪刑云去医院的路上。他说叶子手术成功。知了撒欢的叫着,仿佛早已了然。
“你怀孕了?”
“医生是这么说的,你不喜欢?”
“傻妞,我是太喜欢。”
“嗯,那就好。”
人生,漫漫长路,认真走好每一步,这是那天我对叶子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