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十八岁的离异女人……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女人……一个从来不懂感情的女人(亲情,爱情,友情),一个从出生就很不堪的女人……一个年仅28,孩子却14的女人……
从我出生那天起,也许全部已经注定,注定这一路都不会平坦,注定全是考验,人性的考验!
一,出生
我出生于1993年3月19!一个简简单单的农村家庭!却没有平平凡凡的命运!
记得六岁的时候,我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喜欢议论我,喜欢讲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姐姐,而我却一声不吭,因为除了我,他们嘴巴里的主角都听不到,因为妈妈带着姐姐跑了,爸爸远离家里,哥哥藏起来了!哥哥不愿意听,也不愿意别人讲……
他们说:“我的出生是个奇迹,因为妈妈在做完结扎手术后才怀的我!”他们说:“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我的记忆:
我迷迷糊糊记着,在我四岁以前,也就是阿爸啊妈彻底分开之前,家里每天都是乱糟糟,永无宁日,没别的原因,他们喜欢打架,打架是他们的日常!一天不打,也许村里人都不适应!
可是,他们每次打架,最遭罪的是我!他们每次打架,就会提到离婚,就会提到分孩子,每当这时候,我只有哭的份,可是我没有哭的权利!因为阿妈会说:她要姐姐!阿爸会说,他要哥哥!而我,多余的!
那时,我还小,特别小,非常小,四岁不到,我会吓得哆嗦在角落里拼命哭,阿爸很不耐烦的冲我就是一脚踢过来!嘴巴里还会骂我:“你这个超生货,多余的,害我罚了多少多少超生款”!其实呢,他们压根没交过罚款,因为他们没钱!他们把家底都坐吃山空吃完了!
隔壁住着爷爷,奶奶,叔叔!但是,他们从来不过来拉架,因为都害怕阿爸!实在听我哭的太厉害,也只有爷爷会默默走过来,抱起我,嘴里永远只说一句话:“老三你们不要,我要”!老三就是我!
印象里他们打架让我最深刻的一次,阿爸砸毁了整个家里所有的家具,电器!那时候,最值钱的就是那台黑白电视机!
最危险的是阿爸一拳打在衣柜的玻璃镜子上,满屋子玻璃碎片!阿妈赶紧抱着姐姐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哆嗦在角落里哭,任我再怎么哭,阿妈也没有回头,阿爸也没有看我一眼!我从阿爸眼里看到了恐惧,我害怕极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阿爸开始慢慢平静了,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乖巧的,凑上前,走到阿爸跟前,轻轻的用碎衣服包裹着阿爸砸玻璃的拳头上
!我小心翼翼,内心害怕极了!
阿爸轻声说了句:“快去门口大声喊一下你妈妈,看看她回不回应你”!我乖乖照做了!我就站到院子里,用幼小的声音拼命喊着:“阿妈,阿妈,阿妈……你在哪里?快回来,阿爸说他再也不打你了”!
其实,虽然我很小,但是我自己都不信,阿爸不会再打阿妈了。我那么小都不信,阿妈,怎么会信呢!
那天,我觉得过的好快,天渐渐黑了!我站在院子里,没等来阿妈的影子。我想她也许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屋里的阿爸,轻声喊了我一句“,阿兰:“进来吧,你妈可能真的走远了”
二,孤儿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的阿妈,而她就这样走了,连就给我最后一句话都是托人带给我的。
有天,隔壁家的二婶跟我说:“有人在街上看见过你阿妈,留给你一句话,叫你长大了好好上学,什么时候考上大学,什么时候回来看你”!就是这句话,最后一句话,是从别人嘴里传给我的!
从那天以后,我彻底的成了孤儿,阿爸对我,对哥哥不闻不问!哥哥还好,有奶奶疼,因为奶奶重男轻女思想,其实哥哥过的还算可以!
阿妈走后,阿爸每天酗酒,醉生梦死的活着!我和哥哥挨饿是常事!村里人看不下去,会让我们去帮工,给我们吃的,久而久之,我们兄妹俩经常去帮工,就为了不会挨饿!
日复一日的坚持着,家里几乎家徒四壁,院子后面的墙壁也倒塌了,一到下雨天,屋里全是水,我和哥哥都是蹲到床上去!
破败不堪的家,连床都是坏的!没有被子,没有床单,更别说床垫了!床上铺满了玉米杆子,至少能睡!
唯一害怕就是冬天来临,因为真的太冷了,即便身子蜷缩成一团,和哥哥依偎得紧紧的,还是抵挡不住冬天的寒冷!
身体的饥饿,寒冷,至少挺挺就过去了!挺不过去的是。某天,冰冷的床上醒来以后,再也没见过阿爸,没错,他也走了,扔下年幼的我和哥哥也走了!从那天开始,我和哥哥加入了孤儿的队伍了!
三,虐待!
阿爸走后,我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帮工,换饭吃,帮工,换饭吃!真的饿怕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出门务工的人传来了阿爸的消息,说他现在在外做工地!一天挺能挣钱的,但其实从来没寄回来一分钱!时间久了,也许是因为叔叔还没结婚,我们哥俩老是在爷爷奶奶那蹭饭也不好,怕影响叔叔找婶子吧!奶奶毅然决然的把我和哥哥交给知道我阿爸在哪里的那个人,让他把我们送到我阿爸那里去!
一开始,我和哥哥以为,好日子来了,不会挨饿了!可怜上天作弄人!到了阿爸那里,还是破败不堪漏雨的房子,还是每天看着阿爸酗酒无度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阿妈走了,他下手的对象换人了!换成了我和哥哥!硬生生的再次把我们兄妹俩推入比挨饿更深的火坑……
时间久了,我学会了一点小聪明,我发现只要顺着阿爸的意愿,他就打得轻一点,慢慢我就变乖了!不说话,他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可是哥哥不一样,哥哥要和他对着干!结果可想而知,哥哥惨了……基本每天皮开肉绽!
阿爸每天等不到天亮就要去工地上工,那时候我们还小,工地不要,我和哥哥就会等阿爸走后,我们偷偷溜出去捡破烂!多的时候卖一两块,少的时候就几毛钱!每天看着阿爸要回来了,我们就提前回家!不让他知道我们出去捡破烂了!不为别的,就想偷偷把我们卖的钱藏起来,怕他没收拿去买酒!因为他上工的钱不够他买酒的!
久而久之,阿爸知道了我们出门卖破烂藏钱的事,他恨极了我们!他把我和哥哥锁在屋子里!样子让人害怕极了!我和哥哥直发抖!
然而,我和哥哥并不知道他把我们锁起来要去做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见手里拿了两条皮带,他一进门那瞬间,我和哥哥都哆嗦得不行了!可能是我真的还太小,阿爸眼神直接略过我,冲着哥哥去了!他径直走到哥哥身边,把哥哥两只手用他才出门买回来的皮带绑起来!我好害怕,哥哥也一样害怕……我们都不敢哭,我不敢说话!没等缓过神,哥哥就被阿爸吊起来了!他捆住哥哥的双手,把哥哥吊起来了,他像疯了一样用另一根皮带抽打着哥哥……一鞭一鞭一鞭的抽打着!我没有出声,哥哥也没有出声,因为我们害怕……
四,回归!
光阴似箭,一晃我七岁,哥哥九岁了!因为在阿爸身边常年受虐待,小姑父和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知道了我们的处境,找到了我们的住所,和阿爸协商以后,带着我们踏上了回归爷爷奶奶身边!
回到乡下,日子还是重复着,有些许变化就是我和哥哥都长大了,我们会干活了,并且是干活一把好手!在奶奶家,除了爷爷,基本没人待见我,我七岁包揽了家里所有人的饭,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事,做完了家里,我也去地里!哥哥是男孩子,奶奶愿意供他上学,奶奶家奶奶做主,爷爷心疼我,但是不做主!
我就这么简简单单勤勤恳恳的在奶奶家里长到了八岁!直到同年孩子都去学校上学了,我还是只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背着新书包,穿着新衣服!因为这些是我渴望不来的!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我会偷偷跑回曾经阿爸阿妈一起住过的破屋子偷偷的哭,爷爷心疼我,看不下去了,就找了奶奶,协商着也让我去上学的事,奶奶心里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爷爷的劝说,最后同意了我去上学了!
上学初期,因为我年纪也不小,加上长得比较高,永远坐在最后一排。每一节课,我都聚精会神学着,看着,听着,我害怕我漏了什么!努力总是有回报的,我第一学期就考了第一名!
在学校里,我和哥哥都是班上的佼佼者!哥哥确实天资聪明,他不用付出多少,总也能拿第一,而我,不一样,我要拼命去学,才可以!
虽然,我学习好。但是,奶奶总在我耳朵里灌输给我,女孩子:“上学是没用的,长大还是要嫁人的”。每当她说这些我都明白,她只是想让我放弃上学!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了!
上学期间,我们并没有落下家里的活!早上七点半上学,我们五点起床,我们需要起来先去把地里的分的活干完了,才可以背着水桶去学校!
我们那个地方缺水,家里没有自来水,也没有井水!饮用的水,需要在学校的水管上接进桶里,等到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然后把水背上回家,水也带回去了,中午也可以吃饭了,这种生活,在我从一年级到五年级的这五年里,每天一次在做……
五,暑假工!
命运就在我五年级那年,翻天覆地改变了,彻彻底底的改变了……不是好运来了,是命运的折磨又开始了!
那年,我十二岁了,县城里上高中的堂姐回村里过寒假,回来那天,她来我们家玩,聊天中,她对我说:“都放寒假了,山里药材也不好挖了,你要不要考虑去县城做一个月的寒假工”。爷爷奶奶,叔叔都在,我们都围着灶台在取暖!我没说话,把眼神转向了奶奶,因为,我知道奶奶说了算!气氛沉寂了一会,奶奶开口说:“有合适她的暑假工嘛?有的话就让她去呗”!我还是没说话。爷爷说了句:“小兰才十二岁,还不到打工的年纪,能做什么?算了吧,别让她去了”!堂姐又说到:“有呀,有她能做的,我一个朋友开了个饭馆,她可以去洗碗,洗菜,打扫卫生嘛”。
最后,我说了句:“我去”!然后就再也没人说话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其实都是破的衣服,但是需要换洗,我除了上学穿的那套,哪里还有衣服!脚上一双破洞的球鞋,手里提了个塑料口袋,跟着堂姐走了!谁也不知,谁也想不到,我这一走,就再也没上学的机会了!
我在饭店做工那一个月,因为我勤恳,能吃苦,老板对我很好,老板娘还送了我她不要的衣服……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到了开学日子,我没等来堂姐接我回去报名。等她来接我回去的时候,报名早就已经结束了!曾经一起上学的伙伴们新书早已经发放完毕,因为我没有按时间来报道,已经没有我的书了!只是班主任心疼我,格外照顾我,在教室给我留了个座位,靠着看同桌的书学习。
就这么学了不到三天,奶奶突然来学校找我,什么都没说,只让我跟她回去,说家里有事,我就跟她回去了!没来得及和曾经的伙伴们打一声招呼,没来得及和她们告个别!
踏进家里那一刻,奶奶把门锁起来,我就知道,我就清楚了,我不可能再去上学了!
第二天清晨,我听见了从市里回来的小姑姑,没错,奶奶把姑姑叫回来带我出去打工了!应了她那句女孩子上学是没用的,将来还是要嫁人的!我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笑容,我只是再次拎起那个塑料口袋,只是里面装的是饭店老板娘送我的衣服!不再是我那几件破旧的衣服了!我回头看了爷爷一眼,没说话,没流泪,什么都没有,我跟着姑姑走了!我只是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眼看爷爷!
跟着姑姑到了大都市,我满眼疑惑,我没有见过大城市,因为我也没看过电视,我们家没有电视!我紧跟着姑姑,我怕自己走丢!到处高楼大厦,到处霓虹灯,我眼花缭乱,我不知所措!
很快到了姑姑和姑父租住的房子!简简单单两个小隔间!只有一张床。晚上,姑姑在放杂货的那间小屋子把沙发铺开,那是一张折叠沙发,只是当时我不懂而已,我不懂沙发可以折叠,我就在那张折叠沙发睡了一夜!第二天姑姑把我送到她认识的一个开面包房的老板那里,对,我在那里有了我辍学后的第一份工作,我吃在那里,住在那里!但是我的心在学校里,我一直幻想着,等我拿了工资,我就偷偷溜回去陪哥哥上学!我就这么一直一直坚持着,可惜了,没到一个月,面包房倒闭了,工资也没有,我也不可能偷偷回去上学了……
姑姑她们把我接回出租屋,但是她们很忙,她们没空再给我找工作了,我人生地不熟,我就只能在出租屋附近转悠,我看见有招工我就去问!问了很多家,当他们知道我才十二岁都不肯用我!直到后来,我糊里糊涂上了公交车,在公交车到最后一站停下,师傅喊我,到终点站了,我才反应过来!就在我走下车那一刻,又一段上天安排的坎坷人生开始了……
六,未成年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