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是忙碌而疲惫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失去了我的亲人,-----我亲爱的姥姥在她的88岁高龄时离开了我们,至今我依然感觉,这是一场梦,我宁肯相信这真的是一场梦。那身材瘦小而精神矍铄的姥姥;那走路蹒跚满脸慈祥的姥姥,那倚在爬满青绿扁豆叶的院门边遥望的姥姥;那耳聋却整天絮叨的姥姥;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姥姥这一生养育了7个儿女,在那个年代是怎样的辛酸和不易。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娘经常在农忙时将我送到姥姥那儿。姥姥一直是忙碌的,整晚织网织到深夜,一清早就起床忙做饭洗衣等等,在那样艰苦的日子里,姥姥勤劳干练,尽管居住简陋,小小院落里却干净而温馨。姥姥是中国传统典型的妇女,她这一生夫唱妇随,姥爷是大男子主义的,家里的活很少做,他那时是在村委里任职,更无暇家事。在我的印象中,姥爷是有大脾气的,经常向姥姥发火,有时在谈论某件事的时候,姥姥递上一两句,姥爷便会说你懂什么。这时的姥姥便低下头,不再作声,或怯怯的走到厨房去了。经常的景象是姥爷坐在竹椅上,手里捧着姥姥刚给他倒上的茶水,慢吞的和周围他的老伙计们聊着天,而姥姥则带着一脸的满足和幸福坐在角落的一隅,间或起身到外屋温好热水,继续着她的忙碌。
岁月荏苒,儿女都长大成人,各自组建家庭。我的姥姥却依然闲不住,在自家的小院里种满了各色蔬菜,每当我去看她,她便急急的拿起小篮到院子里,不一会便摘了满满的一篮子扁豆夹,我高兴的接过来,一阵沁人心脾的久违的青豆味儿,姥姥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便漾出一圈的笑意,午后的阳光下姥姥的白发是那样的耀眼,一直耀到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姥爷老去后,姥姥便显得孤寂了,有时就那样静静的坐好大半天不说话,耳朵也不好使了,有时就自说自的,我去时她便握着我的手絮絮的说着,我任她说着,--------姥姥的眼神依时那样的清亮,她的双手依是那样的温暖。。。。。。。
窗外是雾蒙蒙的天,街上有行色匆匆的人,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在那边的姥姥一定要好好的。写于2011年。
后记续——今天是2020年6月26日,我又来到了姥姥的村庄,推开虚掩的门,我来到了姥姥的旧宅。里面长满了荒草,往日干净整洁的院子早已面目全非,然而西北角的核桃树却长得特别茂盛,宽大繁密的绿叶下结满了绿色的果实,在温婉柔和的夏日晨风里轻轻的摇晃。曾经的菜园已被杂草占据,只有记忆依旧鲜明清晰的走来,姥姥穿着藏青色的斜襟上衣,头发梳得整齐,袅娜摇摆的穿梭于各色蔬菜间。青色的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枝蔓,那是长长的孤单与落寞,在无尽的旺盛的绿色枝叶里蔓延。我没有勇气走进小屋,只是呆呆的望着掉落几块木板的屋门,透过黑黑的门洞口我看见往日的时光又款款走来,姥姥安静祥和得坐在炉子边烧水,姥爷悠闲自在得坐在竹椅上闭目养神,屋里温馨整洁,院里是冬日暖阳。站在夏日的光影里,我穿越了好久。一阵微雨飘来,湿润泥土混合着青草的芬芳是那样的熟悉,我已然到了不能看旧物旧景的年纪,睹物伤怀这四个字竟是这样深刻的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体现出来。我悄悄的走出院子,轻轻掩上院门,那曾经长满紫色豆角的院门呀,姥姥曾经就站在那里目送我离开,她那蹒跚瘦弱的身影在记忆的长河里模糊了又清晰了。
珍藏往昔的记忆,过好当下的生活,这也是老人们所给予我们的精神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