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弯弯曲曲
路牙子长在月光下
农村的夜里不爱热闹
孩子的脚步声劈开了沉寂
黑暗中看不清父亲的脸
父亲晒黑的脸比黑夜还要黑
黑暗中看见了父亲的单车
父亲的单车驶出黑夜
从光明的城里
驶向黯淡的农村
扎进城市腹地的水泥桩
没有扎住盼望回家的单车
放下锤子的双手
要去摩挲
两张等待父亲的脸
蛮力和勤劳是进城唯一的通行证
二十公里 一辆单车
大字不识的父亲 手指粗糙
家长签字栏上
孩子般的字体 弯弯曲曲
一纸文书 两千公里
车站月台上
父亲喜极而泣
挥手送别开向北方的列车
终于 握住锤子的双手
要将儿子这根石桩
牢牢扎向城市的腹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