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夜湓回到钱府时已经天快要破晓了,众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几位早起的仆人在打扫院落。
“蓝公子好。”仆人们低着头,恭敬地请安问好。
蓝夜湓点点头,就当自己的回复了,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拖着一具疲倦不堪的身体,蓝夜湓随意洗漱洗漱就上床睡觉了。
可还没等蓝夜湓合上眼睛,一只白色的鸽子就飞到了蓝夜湓的窗前。
蓝夜湓没有办法,随意披了件外套就走到窗前。
鸽子的腿上绑着一张小纸条。
蓝夜湓看了鸽子一眼,确认是蓝家的传信白鸽后,取下了纸条。
信上写到:
速解决乱葬岗一事,回云深不知处待命。
蓝夜湓又看了看鸽子一眼,认出它是蓝曦臣的鸽子。
“天天催,催命一样。烦得很。”蓝夜湓把鸽子放飞后,小声嘀咕道。
食指一用力,纸条便化为了粉末,消散。
蓝夜湓转身就要回床上睡觉,这时候又有一只鸽子落在窗上。
蓝夜湓心里有些窝火,耐住心里的火又转身去看鸽子。
这只鸽子好像不是刚才的那只,蓝夜湓有些惊讶,又看到了它腿上的小纸条。
蓝夜湓取了下来,信上写到:
信已收到,我很好,晏可好?在外保重身体第一,家主之托第二,莫要牵挂,愿彼此相安。
信后留名:蓝湛。
蓝夜湓心里一暖,笑了笑,也不顾天寒地冷,把外套向上提了提,坐在椅子上磨墨,铺纸,开始写道:
儿不久就要启程乱葬岗,听说魏爹爹以前在那住过,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魏爹爹以前的东西。如果能,我会尽量带些回来。莫牵挂,愿彼此相安。
信后留名:蓝晏。
写完,蓝夜湓又斟酌了一下语句,反复检查没什么问题后,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放到鸽子腿上的小木筒里。
“去吧。”蓝夜湓把鸽子捧起来,放飞。
坐在窗口想了想,蓝夜湓看了看天空,没有什么别的鸽子飞来,蓝夜湓终于放松一口气,慢慢走回到床上合眼睡觉了。
梦里。
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蓝夜湓有些害怕——他很怕黑,应该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
蓝夜湓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还很害怕打雷,每次打雷自己都会强烈要求和魏无羡一起睡。
“我要和你一起睡!”蓝夜湓死死抱住魏无羡的大腿,扯着个小奶音,娇憨地说。
“好吧好吧。”魏无羡没有办法,然后把蓝夜湓抱了起来。
蓝忘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早预料到什么,朝蓝夜湓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
刚开始蓝夜湓还能舒舒服服地盖着被子,每到半夜,自己就会被冻醒。
起身一看,被子全被魏无羡抢去了。
而旁边的蓝忘机似乎早知道,每次都是盖着单独一床厚厚的被子。
扯了扯魏无羡怀里的被子,蓝夜湓可怜兮兮地想要扯出能容纳自己小小身子的一块,,魏无羡反而翻个身,连着全部被子一起朝着外面。
一点都不留。
夜很黑,外面虽然没有打雷了,但蓝夜湓还是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气,想哭却又害怕惊醒自己身边的蓝忘机。
毕竟蓝忘机是比打雷黑夜更可怕的东西。
不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看着端端正正睡在床上的蓝忘机,蓝夜湓的目光死死盯住他的被子。
冷风一吹,蓝夜湓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被自己的喷嚏吓到了,蓝夜湓忙躺在床上,害怕吵醒蓝忘机,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蓝忘机没有动静。蓝夜湓才敢悄悄睁开眼睛,轻轻起身。
看着蓝忘机的被子,感受着夜里寒冷的冷风,蓝夜湓咬了咬牙,钻进蓝忘机的被子里。
大不了明天被他吃了。
忽然,蓝夜湓感觉自己左手有些疼。
蓝夜湓这才发现自己那根被自己割了个口子的手指正在发出淡淡的白光。
“嗯?”蓝夜湓抬起手,有些疑惑。
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团黑色火焰朝蓝夜湓袭来。
同时一阵笛声袭来。
这个曲调蓝夜湓非常熟悉。
这是……
蓝夜湓梦中惊醒。
天已经有些模模糊糊的明亮了。
蓝夜湓忙穿好衣服,取下自己的飞天。
这首曲子本来是笛子和古琴合奏的。魏无羡教过他笛子的部分,但现在他没有笛子。蓝夜湓想了想,开始弹奏蓝忘机教他的古琴乐章。
蓝夜湓呼出一口气,手指勾了勾琴弦,刚奏出三个音,蓝夜湓又停下了。
似乎在想什么,蓝夜湓看着天边,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弹奏。
云深不知处。
“含光君。”蓝思追缓缓走了上来。
蓝忘机一向起的很早,此刻正在看书。
“何事?”
“云深不知处……家主请你去看看。”蓝思追有些凝重地说道。
蓝忘机抬头。
蓝思追已经俨然成年男子了,不复小时候的青涩,又更多些几分稳重和温润,更像蓝曦臣了。
但也少了几分天真和幼稚。
和蓝夜湓相比,蓝思追更像一位蓝家弟子,稳重内敛,也更像一位蓝家姑苏双壁,强大却温柔。
而蓝思追的天真和幼稚,这些东西好像转移到另一位姑苏双壁上了。
那位外表和蓝忘机一样冷漠,内心和魏无羡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姑苏双壁。
蓝夜湓默默停下指法,把琴挂回到墙上,有些激动,更有几分担忧。
他弹琴,是为了确认记忆里的音乐是否是现在的声音,他确定了。
小时候。
“魏爹爹这是什么啊?”蓝夜湓屁颠屁颠地朝魏无羡跑来,手里拿着一根系着红绳子的长木条。
魏无羡正在树上摘果子吃,见蓝夜湓跑来,一下子从树上跳下来。
“这是笛子。”魏无羡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接过陈情,转了转。
“笛子?是干什么的?”蓝夜湓有些好奇,眼睛睁得大大的。
“吹的。一种乐器。”魏无羡笑了笑,揉揉蓝夜湓的头,“要我表演给你看看吗?”
蓝夜湓开心地拍了拍手,笑着说道:“好啊好啊!”
魏无羡笑了笑,说:“不过这个曲子还要琴来合奏。”
说到这,魏无羡弯腰看着蓝夜湓的眼睛,有些调侃般的意味,故意问道:“要不你去请那边看书的那个人来?”
那人指的是谁,蓝夜湓很清楚。
蓝夜湓忙摇摇头,好像小鬼听到钟馗的名字,忙说:“不要!不要!”
说完,蓝夜湓又怕自己声音太大会被蓝忘机听到,又闭上了嘴巴,可怜兮兮,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乞求般的看着魏无羡。
“好吧。那我独奏咯。”魏无羡把笛子放到嘴边,开始吹起来。
吹到一半,隔壁阿青家的孩子又来找蓝夜湓玩。
“蓝晏!出来玩啦!”
“好的!马上!”蓝夜湓回应道,又忙对魏无羡说:“好啦!我不听啦!我不听了!我要去玩了!”说完,蓝夜湓欢天喜地地朝外面跑去。
魏无羡有些无奈,也不拦他,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知道!”蓝夜湓已经跑远了。
“那我吹笛子你就得回来咯!”魏无羡靠在门上,高举着手里的笛子。
“什么?”蓝夜湓有些没听清,转身回头问道。
“我吹笛子,你就得回家啦!”魏无羡笑着说。
现在。
“你是在叫我回家吗?”蓝夜湓看着窗外,心里思绪万千。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悠悠扬扬的笛声。
“忘羡。真是很久没有听到了。”蓝夜湓喃喃地说。
乱葬岗。
“江少主,我们挖出了些东西。”一个江家弟子喘着粗气,对江是客说。
江是客正在喝茶,淡淡地说:“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