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惧这所有的一切会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我们最终过上令人失望的生活,在柴米油盐中无尽轮回。
2017年9月3日 星期日 多云转雨
在这个二十多岁的年纪,我迫切地想要熄灭所有安度一生的想法,它们让我想象到翩然大雪在远方枯萎的模样,过去闪耀的光芒落入凡尘,化为可怖的泥泞。
我曾壮志勃勃地想要留在香港,找一份工作,拿一个永居,供四十几平方的房,偶尔靠着便利的签证出国旅游,从此度过一生。我亦曾野心满满地想要离开福州,逃离朝九晚五和二胎,逃离父母的管束。但如今看来,我曾向往的香港,和我想逃离的故乡,又有什么区别?
同样一眼望穿的生活,一切无可挽回地迈入庸俗。
我并非那么地抵触庸俗。我喜欢靠枕和大床,喜欢抱着Kindle侧躺,喜欢随时有机会抚摸我心爱的姑娘, 但我不喜欢在这个年纪,就主动把生活对庸俗拱手相让。
我在香港呆了两年,距离永居还有五年——五年前的我,2012年的那个未成年的男孩,倘或他当时对未来满怀憧憬,从未设想过在哪里度过一生,如今的我又为什么要输给那个小男孩,早早就决定好了人生的去向?
2012年,我刚上高中,那时我有梦,我想去国防科大。我想造飞机和大炮,偶尔和漂亮的姑娘打炮,我想规规矩矩地戴套,也想永远不被戴上绿帽。我有对未来的无限幻想,不管是金戈铁马,还是醉倒他乡。
昨夜和友人聊天,涉及未来是否留在香港,我坚决说了不。为什么?因为不够好玩。
因为不想输给曾经的自己。
2012年,还没看到中考成绩的我在思考是否上福州一中,我选择赌一把;2015年,才刚刚拿到高考成绩的我,在想是否离开故乡,我选择赌一把;2019年,那时候本科毕业的我,凭什么不能再赌一把?
五年前没有共享单车和饿了吗,五年前没有Airbnb和如今的房价,五年前我还有机会望望弯弯的月亮,我不希望五年后的自己仍然看着夜晚香港的钢筋水泥和霓虹灯光,在我仰头时遮掉了所有的幻想。
本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何必为安乐乡苦苦挣扎?
我想握住所有看得见的光,哪怕最后回到故乡,也有故事可讲。
走吧,还不是时候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