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你说她俩这会儿在干嘛?”阿妩自从寒香踏进酒吧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安起来。
“你们女人在一起不就是聊天吗?”阿保将两条胳膊交叉放于胸前,靠在身后的“成人用品”广告牌上好整以暇地站着,只听见“轰”地一声响,阿保和他身后的广告牌倒了!
阿妩起初被吓了一跳,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什么破广告,这么不经靠……”
这个广告牌原本是放在酒吧旁边的“成人用品”店门口的,不知是被哪个醉鬼倒车时撞烂了,原先的铁架子本就不堪一击,这一撞就变形了。
店主出来理论,人家开着车子一溜烟跑了。店主只好搬来一张塑胶板凳扺着,暂且将就一晚上。
这下可好,阿保刚从地上爬起来,店主已经气冲冲地出来了,用客家话骂道:“死佬!今夜不抓住你我就不姓朱!”
阿保愣了一下,赶紧拉着阿妩撒腿就跑。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跑?”阿妩一边跑一边回头望。
那店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矮个子男子,身子胖得像个球似的,偏偏还穿着双塑料人字拖,哪里赶得上他们两个?
阿妩见那人跑了一截就停下来,双手扶在膝盖上直喘气,忍不住好笑,用胳膊肘碰碰阿保,“阿保,别跑了,他没有追了!”
阿保回头看了一下,也停了下来,“你刚刚听清楚了没?他也姓……姓朱。”
“哈哈……小猪遇上老猪……”阿妩又哈哈大笑起来,再一回头,那人又追上来了,心里一惊,“阿保,快!他又追來了!”
阿保又拉着阿妩一路狂奔。可是,越是慌,越容易出乱子,迎面而来的中年妇女提着一袋山竹,被阿保无意中碰了一下,山竹滚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他俩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捡山竹。眼见那人越追越近了,只好继续跑。
“有种就别跑!”那人好不容易找到个顶罪的,哪里肯善罢甘休?
好在拐过一个弯,就到了华润万家的广场门口。此时正是人流高峰期,进进出出的人川流不息。
他俩终于松了一口气,夹在人群里进了电梯,阿妩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热死了!我后背都出汗了!今天真是……”
她本来想抱怨几句,突然想起阿保刚才那一靠……她赶紧凑上去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和后背,“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阿保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痛,虽然隔着西装和羊毛衫,那些散架了的铝合金架的杀伤力还是蛮大的,但是他又怕阿妩担心,“我没事,倒是你,拖着你跑了那么远,累不累?早知道就……就不跑了,就算他追上来,咱也不怕。不就……就一广告牌,能值多少钱?”
阿妩心中微动,满是柔情地说,“阿保,我们看电影去吧?”他俩刚一迈出电梯,就看到一家电影院。
阿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笑,“你不担心寒香了吗?”
“担心也没用啊!谁叫我们这么倒霉呢?这叫什么?出师未捷先受伤!”阿妩打趣道,撅嘴皱眉的样子,煞是可爱。
阿保忍不住好笑,“那我去买票了啊?你想看什么片子?”
“随便啊!就选你喜欢的吧!下回我和念梅他们来,就看我喜欢的。”阿妩往购票厅的沙发椅后背上一靠,感觉轻松一大截。
“阿保!”阿妩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阿保又转过身后疑惑地看向她。
阿保,我爱你!阿妩很想说,可是鼻子酸酸的,她笑了笑,抬起手来举到下巴那里作出喝饮料的姿势。
阿保会意地点点头,笑着转过身去。
阿妩的心里一时感慨万千,她和阿保从青涩的学生时代到如今,经历了太多的聚散离合。三年前,他为了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IT,来到晟伟来工作,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她已说不清究竟谁欠谁多一点,谁付出的多一点了!
每每和他吵架或是堵气的时候,她总觉得委屈,可是,每每凝望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的时候,她又觉得那些委屈实在算不得什么,因为她的心里是那么爱他呀!
阿妩沉思片刻,又想起寒香,此刻不会和陈惠娴打起来了吧?她转念又想,寒香的性格不似她这般冲动,也不像念梅那样外冷心热,她比她俩都要老实稳重……这样想着,一颗心忽上忽下,小腹也跟着隐隐疼痛起来。
她感到了身体的异样,但又不想让阿保扫兴,于是强撑着看完了那场电影。散场后,在嘈杂的洗手间里,她的不安得到了验证——内裤上有一滩殷红的血迹!她的心便“咯噔”一下,沉入水底……
事不宜迟,阿保赶紧陪阿妩去医院做检查。做完早孕测试,一切正常。医生说直接抽血化验,通过检查血液中的HCG含量进行判断是否怀孕,比验尿和B超检查更便捷,也更准确。
灯火通明的化验厅里,虽已是深夜,医生们依然忙碌着,不时有病人过来窗口观望,等结果的,抽血的,阿妩看起来是最焦虑的那一个。
她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座山似的,喘不过气来。婆家盼着生男孩的压力,继母的种种令她心寒的举动,没亲自抚养茜茜的愧疚,还有对生孩子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像巨浪似的要随时将她掀翻……
“沈君妩!沈君妩!”化验室的医生将化验单递出来,“啪”地一声拍在窗口的大理石上,阿妩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阿保赶紧奔过去拿化验单。
“阿妩,从现在起,你要吃好喝好睡好,开始享受国宝级的待遇。”阿保走到阿妩身旁蹲下来,笑眯眯地说。
“切!我又不是大熊猫,我才不吃竹叶!”阿妩笑着,眼里却闪着泪花。
“走吧,去医生那里开药去!”阿保起身扶阿抚回诊室,他俩把寒香完全忘到脑后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