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只是倦怠和畏缩。
一份爱来得多不容易呐,曾几何时,我们心心念念说着这个神圣不可攀爬的词语,直到我们能吞吞吐吐之后开始倒背如流。
爱,自然先要有所谓目标,于是我们先是构建对爱的幻象,正如荣格关于性的理论,男性在脑海中勾画完美女性形象,称之为阿尼玛,然后直到二者合一,又或者形影相随。似乎爱情是来得水到渠成,桥到船头的小事,只要买好票便能对号入座。但是,爱的问题却又有太多值得思前想后,且抛弃物质等必须搭建的生活基础不说,一份成熟的爱来得多来之不易。
这么说,我的你就要怀疑了,是我内心断绝了对美好爱的向往和诉求了吗?不,恰恰是过于崇高的爱的向往让一切如此棘手。是我的身体感受不到不同荷尔蒙之间碰撞的电闪雷鸣和芬芳了吗?我能感到身体压抑的冲动像牢笼里的困兽,外面肉的刺激让困兽啃噬,噬咬心头肉,后妃之德之类的实在狗屁,看到关雎的年轻人实在是难耐得心痒心疼才如此辗转反侧啊。是因为懦弱而仁慈吗?还是我生来自尊而骄傲吗……
我的朋友,我正是想这样剖析自己,正如我们的陀氏在他改变风格的小说《地下室手记》里面那个病态的可怜人儿一样。他是如此渴求爱的滋润以及同情,以致低三下四像条狗一样向人屈服,但人正是这样的愚蠢而愤怒。出于自尊而不愿选择接纳,我愿意被需要,我想我们都是这样,而同样,我无法面对需要的枷锁,平淡无奇的死水更让人心生恐惧,如果一段爱是矛盾的,冲突的,难言的,这应才能保持爱的长期新鲜,就像那饱经风雨的绽放的花朵终归在凌晨继续开放。然最为苦闷的莫过米兰昆德拉所言的爱情,那轻如鸿毛的爱反而压得人身心沉重,成为心身最难受的桎梏。而我又有什么样的勇气能别人快乐呢?我能明白快乐的短暂和幸福体验的稍纵即逝,这并非是说我三心二意,而只是太过专注和关心,如履薄冰的人不愿意听从岸上朋友的告示,他心心念念的是:天呐,我的脚下是薄冰啊!但又并非每个爱中的人都会这样想:天呐,这一切都会没有的啊!
朋友原谅我的唠叨,又来说说付出一段感情的艰辛吧。爱的过程中我们都愿意无偿付出且不求回报,可怜的是但当真的看不到回报时我们却又愤怒了。你我付出时间,付出精力,付出爱的努力,我甚至怀疑爱是一种消耗品,用一点便少那么一点。而当你再次准备拾起爱的勇气和努力时,眼前的大山魏巍峨峨云雾缭绕,心头的困窘犹豫涌上心头,谁又能再次面对失败后的无言和难堪呢?我的朋友,如果你砍倒了那么一颗大树,它流下汁水和显出岁月年轮,这时你感到生命可贵沉重,于是愿意重新种上那么一颗树苗挽留愧疚的心,这样能作为弥补吗?倒下的树桩再也不会重新生长,它的身上只有伤痕,没有果实和嫩叶。所以,你准备好你和你所爱的对象继续的勇气以及最后失败后的伤痕和沉闷了吗?
“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穆旦《冥想》
夜很深了,我的朋友喝醉了酒,一边哭一边吐,让我记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