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第三勺发霉的果酱,为了配它吃的三罐苏打水在胃里滋滋烧。去年六月,被意外用洗碗机煮熟的樱桃溺死在水池里,而我已经转身去搅拌砂糖。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腐坏,就像樱桃果酱,就像我们自以为永恒的事物。存在是一场无意义的狂欢,我们都是这场狂欢中的小丑。甜腻的味道在喉咙里打转,如同一场未完成的性爱,我的喉与胃承受了一切欲望的徒劳。果酱罐上的霉菌在阴影中愈发清晰,它们才是真正的赢家,无声地吞噬着一切,包括我们对永恒的幻想。
还是吞咽,像吞咽一场注定失败的革命,舌头也带着某种变质的甜。冰块融化时冰箱也垂死的嗡鸣,我希望它是简短的。我们自以为是的用冷藏延缓腐烂,用道德保鲜爱情,可霉菌总会找到裂缝。第四勺果酱卡在喉咙,我突然哑然失笑,大概对我来说,抵抗浪费本身才是最大的浪费。
菌丝仍在罐子里跳着沙沙舞蹈,我舔净银勺上的绯红残渣,突然渴望浸湿所有在东大街游走的陌生人干涸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