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死亡两次,第一次死于青春,第二次死于梦想。”---关馨仁
“念念有天给我发微信?为什么你那么多白头发还留辫子?”
我说:因为即使我老了,我依然有颗爆裂的心脏。
念念:老的文艺老年果然了不得!
我:昨晚你说的第一首歌是送给谁的?
念念:她叫阿玉,人很简单,胖胖的像一个球,哈哈
我:我也有胖胖的朋友。
念念:有天刮了风,我说,阿玉,你会被风吹的滚起来。
我:嗯。
念念:乐哥说用我来驻唱。
我:嗯,恭喜你!
念念:今晚你来吗?
我:我看看吧,可能会去。
念念:嗯。
我:你会唱董小姐吗?
念念:当然。
我:晚上我去听。
和念念聊天的时候,我在宾馆静坐,拉开窗帘,对着落地窗看了一整个下午的海,因为今天下了的大雨。
上午睡到十二点,昨晚喝的有点难受,于是,中午叫了很多菜来掩盖痛楚。
我看见宾馆地毯下有一张火车票,突然想起我以前的一罐子车票,留存的东西过于多,记忆就会变的厚重。
傍晚喝掉了两瓶酸奶,因为以前一个朋友说:如果要去叫鸡,就要带好安全套,喝大酒,就要喝酸奶。
走进酒吧,坐在昨天的位置,昨天的伏特加没喝完,胡子哥过来问我:哥们儿,来啦?哈哈,今晚喝什么?
我微笑着说:把那瓶伏特加给我就好。
胡子哥把酒递给我。
念念和另一个带着贝雷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很高,穿着牛仔服和卡其裤子,左肩跨着木色的双肩包。
念念走到我这:哥,你来这么早啊,哈哈
我哈哈笑着说:等着听你的歌啊,哈哈。
念念看一眼旁边的男人说:这是我的新朋友,叫铁头。然后指着我示意铁头:这是关馨仁,是昨天的新朋友。
说着铁头伸出手,我也站起身伸出手:“你好!”“你好!”
念念走到舞台中央,放下背包,开始准备唱歌。
我边向另一个杯子准备倒酒边问铁头:我请你喝杯伏特加?
铁头谦逊的凑过来,说:“好,好。”我听出他的口音想山东的。
我:你是哪里人?
铁头:哦,我是蓬莱的。
我:哦,哈哈,我是东北的。来,喝一口?
和每个陌生人相见,喝酒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萍水相逢,是大方是小气。铁头喝了一大口。我也喝了一大口。
这时念念对着麦克风:我是盲人按摩乐队的念念,由于鼓手暂时客串调酒师,我先为大家带来一首:往事只能回味。
时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
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时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
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
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我和铁头都看相戴着大墨镜的念念。
铁头嘴角上扬着,端着酒杯,帽子下的眼眶深邃。
“谢谢大家,今天我认识了新的朋友,他是一个会唱歌的火车司机。下面由他为大家带来一首歌。”
铁头突然愣住了。。。。。显然他没有预料到。。。
我自然是鼓掌欢迎的望向铁头。
铁头看着我,有点无奈的微笑,然后拿起酒杯,一口干掉了半杯伏特加。我傻傻的看着他脱掉了外套。低头潇洒的走向了舞台,像一个赴死的战士。
他无奈也酷酷的看着念念,接过吉他,站在麦克风前说:“谢谢俺媳妇的邀请。”说完嘴角趔出一个半圆,露出洁白的牙齿。接着说:“我在火车上迎来送往了很多人,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一首《途中》,送给在路上的人们。”
夕沉下
的飞鸟
影子多细长
夜宿在
某山口
雾气湿衣裳
挎壶酒
给荒野
饮酌那秋黄
不吁然
不吟唱
只拾掇行囊
趟出这片枯寂就趟过生长
遇见风起水浪就遇过虚妄
忍住顷刻回望就忍过恓惶
一如年少模样
日升抑或潮涨
痛彻抑或善忘
你要去的地方
四野细雨春芒
太轻太急恓惶
听街声
闻世况
或走俗寻常
经戈壁
过断桥
塌落泥土香
递根烟
给路客
解乏这星光
茧磨在
鞋跟上
无所谓远方
趟出这片枯寂就趟过生长
遇见风起水浪就遇过虚妄
忍住顷刻回望就忍过恓惶
一如年少模样
苦旅抑或迷香
欢喜抑或坠亡
你要去的地方
遗情处有诗章
更行更远还唱
沿途避走齐脖的深草
和滚落衰亡的陡坡
给蹭过车的老司机递烟解乏
不惦记竹筒盛雨露的事儿
你要爱荒野上的风声
胜过爱贫穷和思考
暮冬时烤雪迟夏写长信
早春不过一棵树
我拿出手机,用微信录制着铁头唱的歌,发给D,
D说:途中,哈哈
我:嗯,唱歌的是你老乡。
D:是吗?哪里的?
我:蓬莱。
D:唱的真好听。
我:嗯,酒量也好,两口一杯伏特加。
D:这是为什么?
我:酒壮怂人胆。
这时铁头唱完了这首歌,我放下手机,起立鼓掌,铁头大口的呼出一口如释重负的气,我很久没唱歌了,谢谢大家。说完走向我的位置,我拍拍他肩膀,他憨憨的坐在我对面。
我:你是火车司机?
铁头:嗯,是的。
我:嗯,不会唱歌的酒鬼不是好火车司机。
铁头哈哈大笑。
说着,我们举杯痛饮。
那天铁头说了好多,说到最后,他低下头,不再看人,但还在说着什么,我记不得他所有的话。
我只记得他说:她走了,再没有回来,我等不到她,于是辞职来看海。
后来念念跟我说:铁头哥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姑娘,姑娘每次都会坐车往返自己的家去看异地的男朋友,后来有一天姑娘在火车上不省人事,晕倒在车厢里,他抱着她去找医生,一直陪着姑娘醒来,原来姑娘在男友生日那一天,抱着整个蛋糕来到他家,结果在房间里看见了另一个女人。姑娘捧着蛋糕呆呆的坐上火车,一言不发,结果某个旅客匆忙中挤掉了蛋糕,蛋糕掉在地上那一刻,姑娘一下昏倒了。
在醒来后,铁头细心开导她,给他讲了很多很多的旅途笑话和心灵鸡汤,姑娘每次看见铁头炽热真诚的眼神和傻傻憨厚的样子,都心里升起很多温暖,就这样,姑娘和悉心照顾她的铁头谈起了恋爱。
我和念念说:爱情,是危险品。
那天晚上铁头醉倒在酒吧的长椅上,我一直半醒着,偶尔撇过身后,黑色风衣的女人依然坐在那,喝着红酒,静静的。
后来有一天,乐嫂跟我说了一件事。
姑娘以前是一个女演员,男友是个编剧。他们很相爱,男友某天拿着自己写的剧本《咖啡馆的忧伤女人》到处拉赞助拍电影,结果没人肯投钱,她就卖掉了房子车子,帮男友拍电影,电影开拍,姑娘主演那个女人。
我问:哇,他们好浪漫!
乐嫂:是啊,可是后来男人的电影拍了一半,花光了所有的钱,于是借钱继续拍,拍摄途中,男人出了车祸,去世了。
我缓缓的看向那个座位,不发一言。
乐嫂顿了顿,说:他们以前常常坐在那。
我:那是个什么故事?《咖啡馆的忧伤女人》?
乐嫂拿起桌边一封旧旧的信封,嗯,故事在里面,你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么?
我:我从没见过这么浪漫的事,那时候酒吧刚刚开业,男孩子央求我们把故事放在信封里,哪一个姑娘某天打开了信封,并且很喜欢,那就给他打电话。
就是这样,文静的姑娘某天打开了这封信,读了这个故事。一切就开始了。
我好奇的打开信封,看着这封信。
开头写着:你好,如果你热爱电影,热爱爱情,看过这个故事,并且喜欢,那请你在看完后,拨打这个电话:xxxxxxxxxxxxx.
《咖啡馆的忧伤女人》
她披着一件黑色风衣,带着一个艳红色的小礼帽,帽沿处正好露出她娇艳的嘴唇,她从精致的手袋里拿出一个杯子,从适应那里要了杯红酒倒在杯子里。看着色彩斑斓的橱窗玻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杯上留下了她的唇印。喝下去的酒又奇妙的增加到了原来的位置,在这间咖啡馆里坐着一个猥琐的男人,个子不是很高,两撇小胡子,一副黑墨镜,女人起身优雅的走进了洗手间,男子立刻站起身付钱给前台走到女人的座位上一口喝掉所有的酒,把杯子转进口袋,推开旋转门,消失了
女人看到消失的杯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明亮的眼眸闪烁着一丝忧虑
黑衣男子,迅速跑回家,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倒入偷来的杯子,一饮而尽,盯着空酒杯,一分钟。。。。两分钟。。。。就没有多出来的迹象,他皱皱眉,再次倒了一杯,学着女人的方式,抿了一口,再次盯着酒杯,盯的眼睛都花了,他已经不确定酒有没有多出来了,他找到一支红色的笔,再次喝了一口酒,用红笔在剩余酒的上限位置标了出来,然后躺在床上盯着酒杯,慢慢的睡着了,醒来后他立刻找到那条红线,他失望的垂下头,把酒杯放进口袋里,来到咖啡馆,看见女人还惆怅的坐在那,同样的姿势,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望着橱窗,他推开门,坐在女人面前的位置。
黑衣男子:不好意思,是我偷了你的酒杯;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酒杯放在女士面前。
女士欣喜的望着酒杯
黑衣男子:你可以告诉我这酒杯的秘密吗?
女士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说:请我喝杯红酒吧。
侍应拿来一杯红酒放在女士面女士喝了一口,说:这不是一个秘密,只是一个故事
我原本是这乡下的调酒师,哪里有很大的一座葡萄园,每年每季都有醇美的红酒出自哪里,出自我的手中,有一年,正是葡萄酒酿成季节,一个年轻人拿着他制作的酒杯来到这里,说要送给葡萄园里最美的酿酒师,我亲手为他到了我酿的红酒,后来的后来,我们相爱了,在用深情和幸福盛放的芬芳醉人的美酒里。。。
他说他一定要为我制造一支永恒的完美的酒杯才配得上我的红酒,渐渐的,他把全部的幸福感和精力投入到了制作工艺中,有天他很开心的告诉我找到了完美的材质,那是一块晶石,纯透明晶莹的晶石,他说这块晶石可以媲美钻石,永不破损,可他在制作中因为改变晶石的形状被其中的放射物质辐射了,杯子制成后他只能呆在医院里,他把杯子交给我,他说:我终于制成了只属于你的杯子,我要走了,它会一直陪着你。
黑衣男子敬畏的看着那只杯子,站起身对女士行了礼,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女人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静静的望着色彩斑斓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