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们有过,在既不是感冒发烧,也不寒冷,气温二十多度却瑟瑟发抖的感觉吗?我跟你说:“我有!”
此刻楼道里显得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句婴儿的啼哭声。六楼的走廊上,有三户家属时刻警醒着,可以看得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怀期许,又带有一丝紧张的样子。期间有人时不时将耳朵贴在那扇玻璃门道上,似乎能听到那扇门里面的一切动静。当然了,我也有此举动,希望能听到门那边哪怕一丝声音也好呀。
嘀嗒,嘀嗒,嘀嗒……,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心也在扑腾扑腾地跳着。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年龄稍大的家属们的都有了少许困意,但仍不见门内任何人出来,让外面等待的家属们变得焦虑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等,只能干坐着。
大概在凌晨十二点
“哇……”,所有家属顿时“刷”地站起来,“生了,生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听声音是男娃嘞”
过了约十多分钟,终于有护士从产房出来了,报了第一个生娃的产妇名字,宝宝的性别和体重。虽然心里面知道应该不是自己的,(因为有一个产妇,貌似从早上七点多还是前一天早上就进产房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应该会是她第一个生吧)但还是有些许失落。也不禁害怕起来,也害怕自己家宝宝的也需要如此之久。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婆么么哒;菩萨保佑,母子一定要平安;佛祖保佑,让我老婆少受点苦,宝宝快点出来吧!!”
时间大约又过了半小时
“哇…哇…”两家家属又“刷”地站起来了,“生了,第二个也生了,听声音就可以分辨得出来是第二个小孩子的声音,而且听着声音,也是个男孩子呢,就是不知道是你家的,还是我家的”,第二户家属对我母亲说到。
十多分钟后,和前面一样有护士出来报了第二个生娃的产妇名字,宝宝性别,体重。很显然,我家宝宝还没出来,我老婆还在里面受着痛苦。“不知道我家宝宝出来多少了,看着旁边的产妇都已经顺利产子了,我老婆会不会更着急呀?”我内心揣度着。
当然了,此时其他两家家属也还在等待着,毕竟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还需要在产房观察两个小时,都没什么事时才可以母子出产房。过了约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已记不得过了具体多久,其中一个家属说到“好像第三个也生了,听声音跟前面的两个不一样,更尖锐,应该是个女孩”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情轻松了许多。心想,只要母子平安,生下来了就好,管他男宝女宝。果真如此,没过多久,张医生(负责三个产妇的主医生)从产房出来了,告诉我们“家属们都放心哈,全部都已经生出来了,母子平安,全部都是男宝,三个人都有伤口,都还很虚弱,还需要在产房多待会,家属们去准备点热汤易消化的食物给产妇吃,记得不要放姜”
天哪,我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开心,内心有多激动。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该死的我,谢的好像不是菩萨佛祖。
在去弄食物的路上给家里人报了喜,报了平安,很兴奋,很开心,“老婆,么么哒”。记得在夜宵店煮的是一份混沌,也帮另一家属带的同份食物,刚要走时,还有一家属本来从家里带的其他食物,估计冷了吧,看到我手里的混沌,把他手里的倒了,也要了份一样的。
缘分呐,三个产妇,同一天进产房,同一天生的宝宝,清一色“带把”的,同一家店,同一个锅,要的相同的混沌。愿她们和他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送完混沌,家属们都耐心的等待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内心极度愉悦的表情。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后,第一个和第二个出生的宝宝和宝妈,先后都出了产房,转移去了各自的房间。走廊里只剩下了我跟我母亲耐心的等待着,随时准备着,迎接老婆大人和宝宝出来。
凌晨三点左右,护士把宝宝抱出来,然后给到母亲抱着,吩咐我进去产房帮忙。走到门口时,听到老婆喊我:“老公!”
“老公,我给你生了个儿子耶”
是啊,老婆,你太厉害了。我收拾着东西,接着给老婆穿衣服,扶她坐起来时,老婆说了句“有点头晕”,下一秒直接倒在产床上。
“老婆,老婆,老婆……,”一个劲的喊她,她没回我,把我吓到了,内心害怕极了,眼泪都落下来了。(我不记得有多久,自从上次得了干眼病以后,好多年没流过眼泪了)护士也吓到了,紧接着护士给张医生打电话,然后把我赶出了产房。
出来后母亲问我怎么了,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也被吓到了,但她还是可以稳得住的,紧紧的抱着宝宝。(后来想想,毕竟母亲是过来人,她自己也经历过多次鬼门关;姐姐,舅妈们生小孩帮忙照顾时,也经历这许多事)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吧,医生出来了,对我们家属说:“你老婆刚刚产后大出血,给她用了药之后,血没有止住,现在准备给二次用药,用进口更贵的药,需要你在这上面签字;如果用完药还没止住的话,就要把子宫切掉”。你知道此刻怎么了吗?手脚冰冷,瑟瑟发抖,内心恐惧害怕。这还不止,该死的我,确实是该死的我,此时我竟然有要晕倒的感觉,脑子天旋地转,(之前有发作过两次次,医院检查的给结果是脑供血不足),接着全身直冒冷汗,但我能感觉到脑子是清醒的,仍能感觉到内心的害怕,不愿接受事实,极度害怕失去她。“怎么办,怎么办,在老婆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自己却掉链子了”
最后医生拿来的单子是母亲签的字,我想母亲签字时,手应该也是抖的吧。我想那时最害怕,吓得最深的应该是母亲吧。手里抱着亲孙子,接到儿媳妇病危通知,眼睁睁看着儿子突然间发病。毫不夸张的说,对于一个身体很不好好,年龄又大的老人来讲,可能会吓死的,或者吓得大病一场的。我母亲没有,她很镇定,还不停的鼓励着我。我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慢慢缓和了许多。我极力地控制着身体,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激动。告诉自己我要坚强起来,老婆,孩子,父母都还很需要我的。
一个多小时候后,医出来了。是的,告诉我们的是好消息,血,止住了。顿时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那时我才明白,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医生再次叫家属去弄点吃的给产妇吃,同时强调我必须留下,以防病人还有什么突发情况。可问题来了,我母亲手里抱着宝宝,而且这大半夜的,他一个老人去哪里弄吃的,就算出去了,我还担心她走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呀。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是宝宝的爸爸,亲生儿子就在眼前,而且出来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从来没见我抱过自己的亲儿子呢?shirt,真是该死的迷信害死人。在宝宝出生的前不久,有一天我陪老婆散步回到家门口,发现忘带钥匙,在等母亲回来无聊之际,巧遇旁边有个算命先生,闲着无聊就跟老婆一起坐下来算了一卦,其中那该死的先生对我说过,我跟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命格相冲,在宝宝出世后的前半个月里,我都不可以见宝宝,不然宝宝会不好带,会多灾多病。再者双方父母也这样嘱咐过我,就心想既然是为了宝宝好,那就半个月不见呗。
后来,母亲把宝宝放到婴儿车里,他下楼去找人帮忙了,此时我是多么多么想抱一下我儿子呀,哪怕就是看一眼也好呀。一句话,为了宝宝好,我还是忍住了。后来听我母亲说,她在楼下找人找了好久,一间一间的找,找了两层楼的房间,终于到了一个肯帮忙的好心阿姨。当那个阿姨把食物打包给到我时,原来是之前那个,我给她儿媳妇带过混沌的家婆。好心有好报呀,在这我还是要再次感谢那位阿姨。
后来我老婆的病情稳住了,那天晚上没再出过吓人的状况了。天亮的时候,把老婆转移到了病房,终于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