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春天，窗外总有簌簌的风，然后，万叶千声，落叶把校园铺了一层又一层。
我带着一班的孩子去图书馆看书，这是我代课的班，代课时间是三天，给他们上了两节课，他们已经对我没有陌生感，看书的时候不安静，反过来和我聊书。
也有一个孩子，自豪地对我说，他是优秀小学毕业的优秀学生。我笑笑，还没答，旁边一个独坐的孩子拉了拉我的衣角，告诉我，他也是个优秀学生。
我回头，看到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接着，他告诉我，他周清考了十五分。我诧异问他，是不会做吗？他平静地告诉我，他没猜中几道题。
“以后，如果你不会做的题，可以到办公室问我或者杨老师，好不好？”男孩一听，目光突然就亮了:“真的吗？那太好了！”他笑了，眉眼都很生动。
“你叫什么名字？”“我姓付，叫付与东(化名)!”我听过这个名字。他的班主任曾经告诉过我，他是一个弱智儿童。父母送他进初中的时候，已经告知了班主任，他的脑袋小时候受过伤，所以……
我笑着看他，他很认真告诉我，他认识我们班的女生灵儿，灵儿常常到班上等他放学。灵儿!灵儿……也是一个弱智孩子。那一刻，我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尽管我在尽力让灵儿融入班集体，可是，她还是经常孤零零的，在别的班张望着，寻找她认定的伙伴。
付与东呢？今天看他孤独地坐在人群之外，可不也和灵儿一样!
图书馆的阅读结束的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阅览室，付与东过来跟我打招呼。足足比我高一个头的他，目光里溢出了清澈的笑容，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我。这熟悉的目光，让我想起了灵儿。
灵儿的目光，看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认真，她常常歪着头，仰视着我，眼睛里也全是我。
这样的目光，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机灵，闪烁，如同婴儿安静地望着世界。
被这样一种目光击中了:我们的校园很热闹很丰富，四季更迭，每一季都有每一季的风景，可是，他们的目光里，有什么样的风景，又有谁去探寻?
旁边有孩子吃吃地笑了起来，因为付与东说:“记得我要去办公室找你问问题哦!”我瞪了发笑的孩子一眼，那个孩子讪讪地，把脸别开了。
窗外的落叶，依然刷刷地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