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的巅峰

到了记忆的巅峰,五年级上,尽管紫晓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友谊,可在她感冒了两天后,朋友们与阿严联手排斥自己了。一二年级也常发生这种事,可三四年级不再发生这种事了,现在又来,紫晓再度陷入疲惫。王氏是新组成的团对的领头,因为她是紫晓的复制人。但她的领导能力远不如紫晓。紫晓几乎每天回家都要哭呢。她向往美好的友谊,却再也不相信友谊了。

因为是冬天,所以会有元旦联欢会,父母为紫晓出主意,可以找几个人练一首合唱,而且,之前一个叫思允的朋友给她写纸条,希望二人不要变成敌人,紫晓决定拉上她,再找几个女生练合唱《香飘四季》。紫晓想到这儿,用电脑搜索这首歌,还是一样清澈,悠远,勾起她更多回忆……

紫晓首次跟思允说话,就让她们几个慌了。紫晓太了解王氏。

不过,紫晓小学真正最好的朋友是她四人小组的组员们。在她最孤独时,她只能跟组员希仔(女),江仔(男),同桌舟仔(男)玩儿。他们都很自卑,因为他们在班中垫底。后来她才发现,自己自以为只有那些女生能跟她玩儿呢,但其实任何人身上都有无限魅力,那个学期,他们学了《落花生》,在紫晓眼里,他们就是落花生,自己才是真正的傻瓜呢。当初单老师那个早上说的也是对的,只是话语有些极端。

希仔的数学很好,打算走数学特长。其实,她并不是超长儿童,只是,她父亲因为觉得高考没考好,便要求希仔考清华北大,但她在其他方面又没天赋。她父母每天让她刷题到十二点。希仔是全班最矮的,体育最差的,其实,紫晓是班级体育倒数第二。希仔总是自卑,紫晓只得劝说她自信些。紫晓跟她学到最多的,就是午休时间写作业。当初王氏那帮人就是被第五人格那个游戏所吸引,而紫晓每天中午写作业,她们便飞走了。希仔喜欢鬼故事,她读过聊斋志异,读过四大名著,却不被人赏识。不过,她也不会展示自己。现在,希仔也是国家机关的公务员了。

江仔是全班学习倒数第一。他平时有些愣眉愣眼,女生们也都揍他,他也很自卑,认为自己就是个笨蛋。但他很像矿石,外表普通,里面却散发光彩。他喜欢古代的文字,能写出不少甲骨文;他喜欢舞剑,有时他们去他家玩就能看见他的剑;他喜欢石头,在土操场上,他捡到过很多玉石,还送过紫晓一块,不过早被紫晓扔了;他喜欢集邮,已经集了一大本了。现在的江仔,已经是考古学家了,没人想得到江仔竟然成为著名的考古学家。

舟仔与紫晓做了很长时间同桌了。舟仔很有文学造诣,文章写的很好,很有创意,尽管画画得没有紫晓好。舟仔是个女性化的男生,用当时紫晓的话说就是娘炮。整天阴阳怪气儿的,很小气,他自己也说自己很小气。舟仔很自由,他平时都不做题,有的是闲书看,作文写的非常好,四年级下时,语文期末考了92.5分,只比紫晓低0.5分,赶上了姜彤和子依两个语文学霸。但他毕竟还是有些懒,五年级就都很差了。但紫晓和舟仔都很会吐槽,很能聊到一起去。现在舟仔是治愈系漫画家,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紫晓还是王者,她记性很好。11月21日是王氏的生日,她在老师判数学练习册时找到阿严,告诉她今天是王氏的生日。阿严的愧疚涌上心头,觉得,连敌人都记得朋友的生日,自己这样所谓的闺蜜却不记得。王氏知道后,给紫晓塞了一块牛轧糖,说:“谢谢你叫阿严祝我生日快乐。”紫晓想,看来她还不算没心没肺。从此,王氏和紫晓重新成为了朋友,经常联系,但也不会联系的太密切了。王氏也算是紫晓小学重要的朋友。

王氏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微信。紫晓五年级时也没微信,但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五下时,王氏有微信了,紫晓还没微信,也没不好意思。紫晓有段时间迷《红楼梦》,问王氏看没看过,她没看过却假装看过,其实没人会取笑她的。王氏努力内心强大,但紫晓转学后,一点儿小事发生她就慌了,还给紫晓发求助短信。王氏在朋友陷入困境时也有所作为:划清界限,保全自己。有次,紫晓和王氏在中午写作业,遇到来听课的领导,王氏便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对优秀的认知,学习永无止境,却不如紫晓一句“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来得痛快。王氏现在好像是全职太太,还没有孩子,偶尔在家里制作一些正能量公众号,丈夫好像很能挣。

王氏和思允都收复回来了,一个叫阿莱的朋友过来巴结紫晓。但紫晓知道,她没安好心。

阿莱每天笑嘻嘻的,大家都以为她很乐观。她以气别人为乐,从前紫晓可能看不下去说过她什么,她早忘了,可阿莱还记得。她是班里公认的女学渣,她很可能花了几年时间来报仇,因为她一直在气紫晓,一直在破坏紫晓的人际关系,紫晓渐渐发现她复仇心切,王氏也发现了,因为阿莱曾因为她又搭理紫晓而撕了她的画。紫晓决定,离阿莱远些。现在她们都不再联系,阿莱从班级群退出去了。

紫晓又回忆起思允来。思允是乖乖女,被母亲管的很严。思允人很好,从小和阿严一起玩儿,二人母亲关系很好。思允对每个人都有鲜明的看法,只是从不说,从不发表观点,讨厌的会远离,欣赏的会学习,但别人问她,她只用“呃”回答。紫晓与思允经常奇迹般地心有灵犀,想到的事情一摸一样,所以有时思允会向紫晓吐露自己的观点。思允很敏感,有次紫晓问她最喜欢的颜色,她以为紫晓另有企图,死活不说。她母亲也有些敏感。希仔他们的领头陈老板有次摸了她和阿严的隐私部位,其实也是开玩笑,袁老师在家长会上也说了,保持同学们的距离,但思允的母亲还是找老师单独谈,还找了陈老板的母亲理论,陈老板哭了,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现在,思允也是小学老师了,还像从前一样端庄。

转眼,回忆走到了五年级上的元旦。往年的元旦联欢会都是在教室里,把桌子移到周边,中间腾出空位表演节目,还可以分享零食,中午就放学。可这次五年级却要搞一个年级联欢会,是故宫讲座。故宫的秋游都过去几个月了,一开始便闹着搞讲座,磨磨唧唧到现在才搞。而且,同学们要挤在大会议室里,不许吃零食;像紫晓自己,练了很久节目,却突然要求是中国传统节目,不然就会被刷掉,许多同学的辛苦白费了。这一点儿联欢会的气氛都没有。紫晓又像一二年级一样挑头闹事儿了。她采访了许多同学,同学们都反对这种联欢方式,希仔认为老师们一意孤行;舟仔认为是浪费生命,画了世界地图表示世界反对;江仔、陈老板也反对。同学们知道,这都是一个人的错——八班班主任、年级组长吴老师。

吴老师身高也就150cm左右,年龄50岁上下,身材肥胖,歪个脖子,像农村妇女。整天凶巴巴,学生们打个招呼声音小她就得骂个十分钟左右。在紫晓的记忆里,吴老师一直有些过凶了。

紫晓毕竟无法扭转事实,但她可以把事实变得好些。她和希仔把元旦作业带过去,紫晓小学的班是七班,一共八个班,因为序号太靠后的原因,七班只能自带马扎,坐在过道上。但这依然不影响她和希仔写作业。紫晓穿着羽绒马甲,把作业藏在马甲里,跟本看不出来,希仔也一样。

她们在前半场就把作业写完了。但是,在前半场的绘制脸谱活动,同学们把脸谱送给每个老师,首先是袁老师,但吴老师到最后都没有。接下来,姜彤和其他班级的一些同学写毛笔字,姜彤送了福字给了王氏,吴老师却说应该先给老师,好让袁老师心里产生不平衡,但后面几个同学都送给了同学,吴老师却什么都没说。有些同学曾给新疆的一位哈萨克族小姑娘捐了卖丝瓜壳的钱,结果吴老师现场和人家视频,她们也在搞联欢,吴老师还当着她的面儿说她家境不好。紫晓想,真是打击他人又浪费时间。中间还要搞休息,已经一再浪费了时间。吴老师决定删节目。前面那些一两分钟、粗制滥造的节目,他们都看够了,就等着陈老板和舟仔的相声了。在他们的前一个节目时,突然看见吴老师在候场区跟他们在商量着什么,表情严肃。同学们都猜出来了,是要删自己班的节目。但最后还是演成了,是整场最有趣的节目,同学们都笑喷了。可很明显,吴老师的笑是硬挤出来的。其实,她本想把后面子依和孟氏的舞蹈也删了,但因为她们连着吴老师自己班的学生玥蓉的舞才没删。

回班的路上,陈老板和舟仔也说了,就是要删节目。大家都觉得,吴老师有些办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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