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小孩 || 永远定格住的个人说明

图片发自简书App


欧阳少恭在和屠苏决一死战的时候说过:“获罪于天,无所谛也!”

2017年10月26日 星期四  晴

执笔/小嗳

-1-

我是个念旧的人,喜欢翻QQ空间的“那年今日”,今天我看到一条特别难受的说说,那是夏儿在2014年10月26日发的一条照片说说,这条说说里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五根让人看到惊骇又心酸的蜡烛,五根代表祈祷的蜡烛,配着一张截图。图里有一段个人说明的文字,写着:

假如有一天,我失去在某个角落,不再生活在你的身边,请你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的好我的坏,不要忘记有一个人日日夜夜烦着你的我,让你快乐让你忧伤。

2014年10月26日这一天,夏儿发了好多空间动态,每一条里的一字一句都透着绝望的气息,字里行间流露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仿佛活着对她来说比死去更难受!这一天是夏儿弟弟出殡的日子,这一年国庆的第二天,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毫不留情地砸向了这个一直不太顺的家庭——夏儿弟弟小明车祸死亡!

那天我看到夏儿的说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坚强的代价是生命!”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安慰她,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我都说不出口,我突然发现一切的语言在死亡面前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所有想安慰她的话都哽咽在喉咙间。

·-2-

国庆节的第二天,夏儿的爸爸接到中山警察局来的电话,电话里的那头说:“你是谁谁的家长吗?你的儿子今天凌晨五点多在某地段发生车祸,于早上十点多抢救无效死亡!现已移往殡仪馆......”,夏儿记不清警察还说了什么,脑海里还在回旋“车祸!死亡!殡仪馆!”

夏儿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高大威严的父亲流泪了,父亲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夏儿的哥哥哽咽的鼻音问父亲:“没了?!”与其说在问,还不如说是因为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地碾压你一把!

夏儿的父亲和她哥哥当天下午就去认领,那天晚上夏儿的妈妈还不相信,可从她的脸上不难看出她的内心早已溃不成军!夏儿妈妈叫我留下来陪着夏儿,然后她就去忙碌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忘记这个不争的事实!

夏儿坐在椅子上,手里不停地摁着手机,一次又一次拨打小明的电话,可是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回应夏儿的只有那冰冷的机械声。十月金秋,却对夏儿来说,连空气都凝结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时不时地抚摸她的背,哪怕她只能感知我的存在也好。客厅里只有我和夏儿,夏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项链,一直往下掉。整个客厅弥漫了悲伤的气息,抽泣声,哽咽声,参杂在一起,在这寂静的下午里,显得格外悲戚。

直到夏儿哭久了苦累了,我看到她瘦小的肩膀时不时颤抖着,整个身体蜷缩在窄小的椅子上,像极了受伤的灰姑娘。

那一刻,我觉得再强大的人也抵不过死神的命运!

-3-

后来的日子里,我再也看不到夏儿的笑容了,可我知道,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收起泪水强迫自己去学校,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想让身边人知道,不想老师同学朋友向她投来同情可怜的目光。

那段日子,我不知道她怎么度过的,我只能默默在关注她的空间,了解她的动态。知道她一时之间难以走出来,好在身边几个好友一直默默陪着她。她不想吃不去打饭的时候,她的朋友就轮流给她打饭,拿到她宿舍陪她吃,虽然至始至终,夏儿都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咽下朋友帮她打回来的饭菜。

夏儿一直是个强势坚韧的姑娘,难过的时候,很少和别人说,总是自己默默地找地方躲起来缝补伤口,第二天又开开心心地出现在朋友面前。除了我,她似乎从来都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忧伤的一面,她说没必要到处说自己的苦,人生在世,谁没个坎过不去呢,自己的忧伤自己舔舔就好了。

也许是一直以来她坚强得太久,这一次才会彻底把她打垮,连翻身的机会不留给她。她以前一直都坚信,不管眼前遇到多大的风浪,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看到奇迹的那一天!

-4-

那段时间,她发短信跟我说,她好怕,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漆黑的夜里,无尽的黑暗恐惧包围着她,可是宿舍里的人都熟睡了,她连哭泣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能用被子盖过头紧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眼泪就像打开了闸口的水龙头,开关坏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直到苦累了,才勉强睡过去。但即使睡过去,也逃脱不了折磨,梦里也扰得夏儿不得安宁!

自此以后,夏儿总会在小明的生忌死忌葬忌前后的日子里噩梦不断,好几次在宿舍里也会哭醒,嘴里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不要不要.....”,然后猛地一惊,梦里的场景还在脑海里,夏儿忍不住就哭出了声,最严重的一次,全宿舍都醒了。

她从来都不敢提及这件事,在告诉我的时候,也只有敲下的文字,我无法想象她怎样敲下这段悲伤的过去。有时候我忘记回复她的短信时,她就会不断地给我发信息,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她的信息,如果你忙的话,哪怕你告诉我一个字,我也会安心。

后来,不管我多忙,只要我看到她的短信,不管我此刻是在吃饭还是上课,我都会告诉她,我在,一直都在!

我莫名地想到一句话,有一种情怀很奇妙,只要知道远方的你安好,我也会莫名地心安!也许夏儿就是这样情怀吧。

-5-

小明个人说明永远定格的这一天,也永永远远地定格在夏儿心里。夏儿从来不敢让QQ里的所有人都看到她心里的一块伤疤,哪怕曾经的伤口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血淋淋地一大片,模糊了夏儿的十八岁!

那一年的这一天,是小明在他乡里冷冰冰地躺着的整整二十五天!这一天,他终于回家了,他曾经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坏小孩,更是如今父母眼中的欣慰,虽然上天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可是他的一生很苦也精彩过!就像他个人说明里写的,不管是他的好还是他的坏,都会有人记住他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夏儿说,也许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告诉别人,我曾经有一个让我恨得牙痒痒,后来让我妒忌得发狂的弟弟了,如果可以,我想你的手代替我写下来,不要让他就像没有来过这世上一样。

小明曾经真的是一个偷摸拐骗打架斗殴都做过的坏小孩,可是十四岁那年,他跟家里人说,要外出打工,家里人一开始不同意,但最终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去了。

却不曾想三年不到的时间,他开始转性的时候,上天就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

夏儿拜托我一件事,她希望我告诉世人,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是一直坏下去的,只有你有爱,他就会有改变的一天!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用爱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比任何人挺好的小孩都有出息!只是上天太爱他了,给了他太多,现在要把他带走!

天上的坏小孩,你看到了吗,你的姐姐很爱你,只是再也没有机会来得及和你说了。



题外话:走心的生活,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去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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