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牢牢地揪起大衣口袋底下的细毛,我试图用这样的办法将手捂暖一些。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小学的时候,记古诗记得发愁。老师两只手背在身后,时不时俯身看看我们的背书情况,等老师走到身旁,我才眯着眼假装背那两句,循环不断,不过是为了躲避老师的责骂。如今,再次回忆这些诗歌,却是焦虑于自己的教师生涯前途。
偶尔放空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好像这样,就可以用麻木去抵抗时间的利剑。
但始终难以回避那些有形的变化为成长带来的冲击与难堪。那巷道里,那家待了十几年的文具店,从前初经人母的姐姐早已晕染了为人妻母的疲惫与光芒;曾经温柔地教我做蛋糕的蛋糕店姐姐,也随着蛋糕店的转租,成了再不相见;守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哥,日渐凸起的肚子,不复曾经伟岸......
讨厌别人矫情,自己却难免陷入回忆的“矫情”中。于是,每次走进小时候住了很久的旧巷道时,总是会有拿起本子和笔,又或挂上相机记录的冲动。内心涌起的,全是想再次穿越到童年时期,却又无法实现的枉然。
不曾经历很多,没有沾染很多的孩子视角,不会因为家住在六十平的一楼小房子里,便心生自卑;不会臆想楼上头发时常杂乱的阿姨有什么精神上的问题,只觉得这个阿姨常常笑着,“我挺喜欢她的”。
那时候,只会喜欢门口那一小块属于自己的领地,那里时常会跑来几只小猫,或冲着我“喵、喵”地叫上几声,或仰着身子,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我在家门口蹲着身子,学着小猫一样摆着头,偶尔也招呼着小伙伴们一起,玩“寻宝图”还有“捉人”的游戏...
伴着所有的改变,我诚惶诚恐地长大,变成所有人眼中更胆怯又更“叛逆”,更知礼又更圆滑的存在。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天真与现实的反复攻守以后,关乎自己内心的和解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