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春满四月
正月初五,章烨生下一个女儿。全家人像是得了一个天大的宝贝,十二天时的满月酒摆得那叫一个阔绰大方。森和章烨甜蜜得像是生活在糖心里,两个人的感情也浓得化不开,强越已经淡出了他们的生活。看着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森那个乐呀!怪不得,人们常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呢!那眼神,那表情,那份得意,那份满足,都让章烨有步嫉妒呢!女儿的名字在怀孕三个月时就起好了,找人托关系查出了是女儿,叫林桦。取森名字中的“木”和章烨名字中的“华”,寓意就是两个人爱的结晶,小名叫囡囡。章烨一直在担心婆婆和丈夫不喜欢女孩,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家业,是要有个男孩子来继承的。现在,她的顾虑全消了。婆婆对小囡囡是极疼的。所有与孩子有关的东西都是要最好的。总之他们一家把孩子捧上了天。
森能呆在家里就不去上班,整天傻乐。胡子一天刮好几遍,章烨说他神经病。他嘻嘻地笑着,:“我可不能让我的小宝贝扎着喽!”没事就抱着小囡囡晃,孩子现在都不躺了。躺一小下,就想哭。章烨就嗔怪他:“你就惯吧,我看你得把她宠坏了!”“有钱难买俺愿意,对不丫头?”说着又亲一口。他是整天没事和小囡囡说话。“哟,我闺女睁着眼睛找我呢,老爸在这儿!”“来来来,我闺女伸着胳膊让我抱呢,老爸来喽!”女儿有时哼两声,就在那乐得手舞足蹈,还说:“我闺女叫我呢,来喽!”从孩子出生的第二天起,森就没事抱在怀里,多亏杜姐在,要不然,那是真的吃不消呢!
婆婆隔三差五地来看孩子。她是一个女强人,在批发市场有一个门市,做板材生意。这个门市每年的流动资金在五百万左右,生意也是婆婆一个人打理。当初她和森的父亲结婚时,也算得上一穷二白。当森父亲的房地产日渐发达时,她也有资金,投了二十万,开了一个小门脸。将近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有了现在的规模。这个门市与他的老公一点关系没有,他老公也不插手。她真的很累,她的生意做到了全国各地。她想再往大规模里扩一下。老公朋友的那些太太们也劝过她,不愁吃不愁穿的,还那么奔命干嘛?但是她有自己的信条: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永远不要失去自食其力的经济来源,伸手给别人要钱,尽管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终有一天,也会被厌弃的,真正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烨呀,按理说呢,我这个婆婆应该伺候你坐月了,不是一个月,而是一百天。可是你知道,生意场上的事那是瞬息万变,一百天,指不定会出多大的事儿呢,你就原谅妈吧!杜姐要是忙不过来,我再给你雇一个保姆。烨啊,你可千万别忌恨妈。”婆婆的语气是那么地诚恳,章烨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妈,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么辛苦,还不都是为了我们?为了小囡囡。不过,妈,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对不对呀,小囡囡?”章烨开心地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别怪妈啊,想吃什么尽管说,让森列个清单,我亲自买,保姆买的不放心。”
“没事,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杜姐买的东西好着呢!”
能让婆婆真的每天买吗?不可能,她也不可能真的要那么做,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再说了,还乐得她不来呢。章烨对婆婆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害怕。只要杜姐在,一切就很好!
满月那天,森带章烨和孩子去了一趟岳母家。这是风俗,说是要“挪臊气窝”。本来章烨是要在娘家多住几日的,谁知森也吵着要跟着住。他现在是一天都不能离开他的闺女。想了想,算了吧,还是少给妈添乱吧!就又回到了她和森的小窝——窝这个字眼有时真得是很温暖的。
在章烨当妈妈的那天,李玮正好怀孕一个半月。本来,她的孩子是该在去年的农历九月出生的,可是,在中秋节回了一趟娘家后,孩子的胎心就越来越弱,虽然想尽办法,仍然无济于事。瓜熟蒂落都会给女人的身体带来伤害,何况是做引产。公公给她所在的学校请了假,从农历的八月底一直到今年正月开学。她本该好好养养的,婆婆也是这样说的,妈妈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大家都上班了,她一个人在家,这二层楼显得那么空旷,自己说不出的孤单。午饭每天中午程远给买回来,过了一上星期,李玮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程远老跑也怪麻烦的,就开始自己弄些简单的吃。尽管婆婆和公公一开始不同意,几次之后,也就随她了。盼着程远下班是她唯一与寂寞冷清抗争的武器。
不到半个月,李玮就把婆婆的嘱托放在脑后,每天只是躺着,不能看书,不能洗衣服,不能看手机,不能看电脑……总之一句话,除了吃,就是躺着再躺着。她受不了了,她开始收拾屋子,洗全家的衣服,买菜,做饭,尽管只是晚饭,她也做得用心而又丰盛。渐渐地,大家也就习惯了晚上一回到家就是满桌子丰盛的饭菜。而中午,她常常是凑合的。
李玮开始上网。刚开始,她聊天,纯粹是为了打发时光。后来,她开始在网上查一些菜谱,然后欣欣然去菜市场买食材,再回来做。渐渐地,她能做几个拿手菜了,她感到很高兴。这样的日子延续了将近两个月。一天,她又在百无聊赖地查菜谱,突然,她想起了辛一甜。她开始在网上查询有关辛一甜病的治疗方法。浏览过一个网页后,她就马上清除记录。她不想带来不必要的不悦。最后的页面不是停留在服饰上就是美食上。看来看去,辛一甜到底怎么治呢,她也不知道,可她每天都在找,成了一种强迫,找了删,删了找,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成精神病了。于是,她强迫自己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也就不去查了。
李玮又怀孕了。公公张罗着给她请假,请一年。她拒绝了,这种孤单寂寞的生活让她害怕。她说:“在学校,大家说说笑笑,对胎儿的生长也有利。”婆婆倒是很赞同,她认为多动动对孩子是有好处的,再说了,哪有那么娇气!
辛一甜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这半年多来,苦了母亲。尽管他有时还会发呆,但他开始和人交流了,眼睛也活泛了,有了光彩,知道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帮家里干活,不知道他情况的人,一点看不出来他是个病人。
正月初十,穆校长、董主住、秦老师和丁一凡一起来看辛一甜。刚进家门,辛一甜就从屋里忙不迭地出来,笑得合不拢嘴。辛母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却说不出话来。
“快上屋里,冷不?”像是见到的久别重逢的亲人,辛一甜一边说着,把大家让到屋里,忙着拿烟,拿瓜子,倒茶水。
“妈,你给弄俩菜,大伙喝两盅。”
“别忙,别忙,我们都戒酒了,一会儿吃饺子。”穆校长拉住辛母,“咱说说话,一会儿,您得给我们包饺子。”
“嗯,嗯,我这就去。”辛母一边说一边入外走,穆校长使个眼色,丁一凡跟了出去,“大娘,我给你搭把手儿。”
大家坐下,辛一甜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只是笑。
“一甜,你爸呢?”穆校长问。
“几个老头在街里下棋呢!过了年,也没事,天天这样。也不怕冷。要不,给你们叫他去!”
“不用,不用,这中午不是还回来吃饺子的嘛!”秦老师赶紧说。
一时间,大家只是喝茶,也不知说什么了。也是,只能聊学校,又不能聊,触及辛一甜的伤心事再犯了病。
“学校调新老师了吧?”辛一甜开口了,“章烨和她不是都调走了吗?”
怕什么来什么,迟早要面对的事情,躲是躲不过的,索性说开了也好。
“调来了两个男老师,”董主任接过话,“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新的一年又开始了,一切往前看。”
“早过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这一根,我说的对吧?”辛一甜笑着,有一种大彻大悟的释然。
穆校长还在纳闷他怎么学校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其实他不知道,当辛一甜的病情稍有好转,强越就把这些情况一点一点地告诉了他。强越不想在他完全好以后,一下子让他接受,担心他会第二次犯病。而且,强越和邱晓雅的恋爱,对辛一甜也起到了治疗的作用。强越放下了,他也是可以的。
“校长,主任,还有秦老师,你们得劝劝强越,让他把前一篇翻过去,别亏了人爱邱晓雅。”
“你这小子,千里眼,顺风耳呀,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能掐会算。”
既然没有了什么避讳,学校的事就敞开了说。但还是避免提到李玮。都是一些学校日常的事情,比如这次考试谁考得好,谁考得不好,哪个班是优秀班集体,谁被评了优秀教师等等。
“我开学能上班吗?我现在好了。”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辛一甜有一点尴尬。
“是这样,”穆校长一边说,脑子一边飞速的转着,他现在还不知道辛一甜倒底怎么样了,他必须彻底治好了才能上班,“学校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一学年的课程已经安排好了,中途变化也不好。从今年暑假起,我们也有走出一些特色,除了依靠学习成绩升学外,对于那些有特长的学生,我们也要让他们能够进到高一级的学校学习,所以呢,我们学校要招一些音体美方面的特招生,不能让成绩把有特长的学生一棍子闷死。这半年呢,你就好好研究一下你的架子鼓,还有电子琴。准备暑假开学后大展才能吧!”
“架子鼓?电子琴?”辛一甜皱了皱眉,心想:“我用什么钱去买这些东西呀?”
“开学后,学校给你张罗架子鼓和电子琴,超不过三天给你送来。”董主任不解地看了穆校长一眼,这事,校长可从来没说过。
谈话是愉快的。
吃过饺子,辛一甜高兴地送走校长他们后,眼睛闪闪发光,母亲看了,高兴地想掉眼泪。
“一凡,说说辛一甜的情况吧。”
“他母亲说呢,他这病隔四五天犯一次。犯时,也不大喊大叫,就那么坐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时间不长,也就一小时左右。不过,犯一次,他会半天不说话。”
“噢,今天他想开学后上班,我没答应他。”
“你还真给他买电子琴和架子鼓呀?”
“董主任,我先给你道歉,这事,我今天也是突然想起就说的。他病好了上班,这东西是学校的,只不过先让他用用而已,”穆校长叹口气,“如果三千块钱能拯救一个孩子,送给他也值。”
辛一甜真是度日如年。开学第一天的下午,架子鼓和电子琴就送来了。穆校长和辛一甜有一个约定:不许扰民,如果扰乱了左邻右舍的正常生活,这一切要重新送回学校。
辛一甜白天练习晚上练习,怕晚上影响了邻居休息,就在鼓槌上缠上了棉花,乐点却不曾有半点的轻飘。在音乐声里,他慢慢地愈合着自己的伤口。
“五四”青年节,县里举行青年才艺大赛,辛一甜参加了。穆校长、秦老师、丁一凡和强越看了他演出,其实是怕他犯病。这几个月来,他只犯了三次。他的架子鼓得了特等奖,一个崭新的辛一甜诞生了!还是那套刚上班时的白色运动服,还是那个阳光灿烂的辛一甜!
穆校长松了一口气。
秦老师松了一口气,丁一凡松了一口气,强越松了一口气。
于是,庙会常常会有辛一甜激昂的架子鼓。他好了,他放下了过去,人们这样说。他也觉得自己好,有时刻意地去想一下李玮,竟然想不出她的模样。他真的好了。
四月十五,章烨的小囡囡就满一百天了,可把月子坐完了,今天要给小囡囡照百天相。人家的月子是一个月,章烨遵照婆婆的说法,女人一百天才能真正的恢复的说法,一百天没有走出家门一步。因为是提前二十天约好的,虽然是吃过午饭才到,因为不需要排队,很快想照完了,章烨实在是愿意在外边多呆一会儿,森就答应她一起在外边吃饭。
森没有征得章烨的同意,在洗手间用电话约了强越、邱晓雅、李玮和程远。程远从县城要村里接上强越,再去邱晓雅村去接她,然后再到森所居住的县城,这前后得差不多一个小时。森陪着章烨在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和零食。当他们刚刚在饭店的包间里坐定,章烨还没弄明白为什么点了那么多的菜,又点饮料,又点白酒,又是红酒的,程远他们就到了。
章烨愣了,大家看到章烨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来,大家快看看我家的小仙女。”森炫耀着。
大家片刻的沉默后,就笑了起来。从口袋里开始往外拿红包。他们在车上商量好的,总得给孩子个见面礼吧。森替孩子谢过,去没有收。好说歹说,森就是不收,大家也只好罢了。
章烨一直没说话,她一点准备也没有,她不知道森要干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不会引起森的不悦。当一个人让不悦的情绪霸占时,所有的事物都会感染。当森炫耀完小囡囡,孩子重新回到她的怀里,李玮和邱晓雅一起逗着,她才缓过来一点。
大家就座后,森举起杯,面带着坦诚的微笑:“来,为大家的情谊干杯!”
大家端起酒杯,丁丁当当地碰到了一起。李玮和章烨的是果汁,邱晓雅的是红酒,三个男人当然是白酒。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逗着小囡囡,说着,笑着,却都竖起了耳朵。
森似乎有点醉意。程远开车不能喝,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不沾,只好每一次抿一下。况且,这次,森对准的是强越。强越本不想喝,可是,森的话让他无法拒绝,虽然他的声音很低,却不容侵犯。
“强越,你不要再挂念了,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你相信吗?”
“相信。”
“那就干了这一杯。”
“一个人的幸福往往会掌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同时也会毁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幸福经不起打扰,对吧?明白吗?”
“明白,我知道,打扰别人的生活很无耻。”
“那干了这一杯,如果你真的明白。”
“往事如烟,珍惜现在,邱晓雅是个不错的姑娘,我听章烨说过,你要对得起她。知道怎样才能对得起吗?”
“知道。”
“那干杯。”
那是口杯,一杯二两,强越平时不怎么喝酒,但今天,就是喝死,这酒也拒绝不得。
尽管他们的声音很低,尽管三个女人的说笑并没有卡壳,这些话却扰乱了每一颗心。
章烨不自然地笑着,像是有人在拉扯着面部的肌肉。她不知道,森是否在观察她,她不知道,不是不知道,她的表情会泄露她内心的不安。是的,森,倒底是为什么呢?
邱晓雅听到他们的谈话,有一点高兴,也有一占悲伤。森的话也许会让强越更快地忘掉章烨——明知道不会彻底,却还在有一丝幻想。但也许,会让他更难忘记,压制有时是一种强化。管它呢?该来是还是会来,不会出现的终究不会出现。
而李玮,只是笑着,像是在看一场闹剧,有那么一丝丝嘲讽,有那么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哎,章烨,你也给大家喝一个吧!”森的声音是温柔而霸道的。
章烨举起杯,对程远和李玮说:“祝你们早得贵子。”
“秋天,秋天,”程远乐呵呵地笑着,“现在才一个多月。”
“来,强越和晓雅,愿你们早结连理。”
邱晓雅脸有点红,强越的笑里却有那么一点粘滞,就像风里夹杂了一些潮气。
“来,森,我们两口子也喝一个。祝我们一家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看我媳妇,还真能讲。”
气氛似乎是越来越融洽了,越来越温暖了。
囡囡睡了,用安全带固定在了车后座上。森喝多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骂几句强越,一会儿又盯着章烨看。章烨开着车,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看着森和囡囡熟睡的样子,章烨却睡不着。过去的终将不复,未来还要继续。如若为了将来的好,对于过去,唯有遗忘。而遗忘,也只有两条路走:亲近和远离。亲近,用新的情怀代替旧的感情;远离,用时光和距离割断以前和将来。而我,还是选择远离吧!
程远是提心吊胆地将车开回家的。多亏了今天交警查得不严,不然人车都得扣下了。庆幸吧,李玮不是章烨,而强越也不是辛一甜。
李玮的心有那么一点点的凄凉。她看见强越,不自觉得想到了辛一甜。现在,他也康复得差不多了,多少也感觉到些欣慰。
“你是不是想起了辛一甜啊?”程远眨着眼睛,以一种开玩笑的神态来掩饰内心的疑虑和不悦,还有那么一点讥讽。
李玮笑笑,拉拉被角,继续看电视。微笑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的答案。回答不是,两个人都知道那是假话。回答是,两个人都会明明白白地受伤和尴尬。这一笑,代替了多少能说的,不能说的话啊!所以,在你想说而不能说时,请用微笑做答。
强越虽然有邱晓雅准备好的塑料袋,但还是吐了她一身。闷酒易醉。难过时,酒不会淹没痛哭的心,只会在胃里烧灼你的胃粘膜。无论什么时候,酒都是往事的显示剂,高兴时回放你的快乐,忧伤时回放你的痛苦,却永远不会淹没过去。想要忘却的,却越来越是清晰。让人头痛欲裂的,除了酒精,还有往事。忘了吧,全都忘了吧!
邱晓雅被母亲狠狠的批一顿。毕竟,半夜三更和男孩子在一起喝酒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虽然不产曾做什么,这叫好说不好听。“也好吧,”邱晓雅想,“以后多见见面,没有了新鲜与急迫,也许更好呢!
当初恋成为了过去,它便是一个饱满的气球。向下压的力越大,它就弹得越高,想反,你任它弹,不去压它,它所弹越的高度就会一次比一次低,一次比一次低,直到最后只懒懒地躺在地上,静止不动了。森要把自己种在章烨的心里,要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而强越,就是大树下的一棵小草,与自己争不得阳光雨露。于是,他安排了昨天的聚会。
从此,从刻意地却又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强越和邱晓雅到自然地谈论,章烨的心不再起波澜了,他们就像在谈论彼此共知的好朋友。他们常常聚会,他们六个常在一起吃饭,一起唱歌,一起出去玩。当然,是森出钱。他是不缺钱的。他们打电话,聊天,发信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森会给强越说章烨的臭脾气,强越会描述邱晓雅女汉子般的吃相。章烨会向邱晓雅埋怨森晚上麿牙多么地耽误自己的睡眠,邱晓雅会告诉章烨强越的脚丫子有多臭。她和她是闺蜜,他和他是知己。而程远和李玮只是含笑地看着。
森开始到父亲的公司上班,从售楼员做起。他要一步一步的来,他要熟悉公司里任何一个部门的工作内容和工作流程。胸中有万壑,才能运筹于帷幄。森的父亲和母亲很满意,他们归功于小囡囡,是这个女孩让儿子懂得了责任。
而辛一甜,却真的是越来越忙了。他是任何一场演出中只求吃饱,不收任何费用的演员:架子鼓、唱歌、跳舞。他频频出现在各大商场、酒店的庆典与活动演出中,出现在大大小小的结婚典礼上。他演奏自己创作的曲子,他跳自己编排的舞蹈。他是忙碌的,练习,编歌词,谱曲,编舞,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其它的事情。他的病似乎不犯了。
他还有一个名字:白马辛。就是白马王子辛一甜的意思。他成了所有女性的宝贝。无论年龄与职业。李玮的婆婆也是辛一甜的粉丝,只要条件允许,她准会去看辛一甜的演出。她当然不知道辛一甜和李玮的关系,所以每次回来,就会把所看到的听到的详细地讲一遍,眼睛里充满了赞赏,有时那爱慕的语气都让公公有点醋了。李玮听着,罪恶感似乎减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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