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你们?他们?

这一周的读书主题是自我与他人的关系,选用的英文原版《us and them》。要好几周才能拿到实体书,在google books上先读了前言,结论和第一章。领读的老师从历史上的种族屠杀谈起,了解和分析:斯坦福监狱实验,红色高棉,卢旺达大屠杀等真实历史事件所揭示出的行为根源。带领大家思考人区别自我与他人,群体划分的依据标准,以及由此带出的“基本归因错误”和“部落文化”等人类学的研究课题。

1. 基本归因谬误。书里讲述了一种对人的XYZ分析归类法:根据一种常见的性状X,将人划分成一种类型Y,继而推出结论:他/她乃至该类人群会做出行为Z。

最直接的例子大概就是倒霉孩子处女座了。根据生日划归为类型Y(处女座),然后得出他们都有洁癖的论点Z。人起初对世界的认识需要建立系统,划分类型,以此帮助我们判断,归类,简化和解决问题。这种认知方式对解决硬科学问题是很有效。但是如果对人这种复杂生物也这样来划分,并且分类时,标准模糊,参杂个人感情和喜好,恐怕结论就不应该那么确定可信了。也难怪会得出:女生一般数学不好,黑人一般没那么聪明,这类看似“常识”但实则经不起推敲的结论。

这种归因谬误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简单粗暴的经验主义:可能在生活中的确遇到很多豪爽的东北人,于是据此得出结论,东北人,乃至北方人都很豪迈直爽。因为直爽的性格本身就是亲和并且易于交往的,于是我们在之后的与人建立关系中,会不自觉的主动寻找这样的人;另一方面,当这样的理论随着网络传播效应越来越深入,越来越被众人所知,作为“东北人”的群体也就更加倾向于“自证预言”:仿佛身为东北人就必须直爽豪迈。

看到这中间的问题了吗?我们收集数据时,也许从一开始就并不是完全理性随机的,而往往是为了寻求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这种对信息的无意识筛选,导致更容易得出固化的结论;而当结论符合时,又再次加深了我们之前对人和事的刻板印象。

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和原生的基因共同作用,造就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个人。而且也许后天环境的影响甚至超过了基因,即所谓的血统的作用。很多黑人从事对智力要求不高的职业,很可能因为他们的祖国长年经受战乱,残破衰败,以及支离家庭导致他们很难接受长期高质量的教育。在国外的经历中让我更容易更大量的接触来自社会各阶层的人,其中不乏很多从事医生,律师和商务咨询的黑人,不仅聪明办事能力也很强。即使是在语言学校中,也有很多勤奋刻苦,成绩优异的黑人,他们的成绩跟种族和皮肤的颜色并没有太强的相关性。

Symbol(给事物贴标签)本应是帮助我们认识事物,总结规律,划分类别来认识世界的。归类和贴标签也是为了降低交易成本和简化信任过程:不再需要每接触一个新的人都要去重新从头了解和信任。选课的时候知道是北大清华的教授,不需要具体深入接触和了解老师本人,就能相信专栏的质量。

贴标签用在人身上,经常也会变成了思维僵化,歧视与偏见的导火索。了解到有“归因谬误”的存在,平时就记得多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划分人群,有意识的去打破之前对他人持有的刻板印象

“你们不要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因为你们怎样论断人,也必怎样被论断;你们用什么量器量给人,也必用什么量器量给你们。” - 马太福音 7章

2.环境与天性

在《us and them》的引言部分,作者引入一个实验:把受试者分成三组去另一个地方完成一项任务。并且分别通知他们时间够,或者时间紧张,或者已经晚了。然后他们途径的路上会看到一个需要救助的人,以此观察他们是否会伸出援手。有点像圣经中“好撒玛利亚人”的故事:有人在旅途遭遇强盗,祭司和律法师经过都没有顾暇,只有身份最低贱的撒玛利亚人为他敷药并掏钱医治。我没有看完全书,作者的例子可能用意不太相同。人们做出了不同的行为是基于当时的处境:越是时间紧和已经被通知迟到的人,越没有出手相救。

作者想引出的是,当下的环境,相比人的天性和传统,对人的行为影响更大。

我不禁想到电影《无间道》。两边的卧底都因为所在环境和自己出身的强烈反差,造成不同程度的人格错位和迷失,都同样都饱受煎熬。

赢得金马奖也许是要声明正义总该获胜,与演技无关。但在我看,作为警察去黑帮卧底,心底至少有份“冠冕堂皇”的希望,干了再多的坏事也是出于“正义”本源,似乎更容易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那黑帮在警局的反卧底呢?长年抓坏人,立大功,受上司赏识,和女友亲密和谐。这样平步青云,岁月静好的生活,不就是当时混入社会想得到的么?如果环境论真的正确,他在警察局的环境里不会被变好么?我们能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么?

可惜,身为警察卧底的人不禁冷笑:“我当然要抓你。我是警察”。

真的吗?在做了那么多坏事,直接间接害死那么多人以后,他还能毫无违心的说,自己是警察吗?

究竟是谁更活在地狱之中?

生存的天性要求我们既要保证自我,又要与他人协作共同完成复杂工作。想要建立协作就需要先找到“同志、同质”的其他个体。所以我们既在不断给他人贴标签的同时,在黑暗和迷雾中也需要不断的亮明自己的身份,以降低认知和沟通的成本。

部落,班级,国家,不过都是些想象的共同体。我们在其中彼此协作,我们在之中获得归属。我们需要确信自己是特殊的,我们又需要知道自己不是孤立的

外部压力越大时,内部才会越团结。想要降低种内竞争,最好就是主动或者被动的引起种间的冲突和战争。一个家族中弟兄姐妹不管闹得多厉害,旦有外人在场,也是五指连心,一致对外。种群衰落时,基因首先要确保这一物种的存活;而群体日渐壮大和稳定时,个体意识就更容易被唤醒,矛头也就指向了周围距离更近的人。之前的群落划分也就可能会被重新洗牌,再次结帮拉派成新的利益集团。

站在高层,在管理和经营团队组织时,也就要时刻注意和提防内部的各种小团体。而对于个体来说,想要快速的融入某个组织,就要从:特征和义务两个角度入手。刻意的给自己贴上标签:“穿制服”,“说黑话”。有“宝塔镇河妖”,不仅保全了性命,还得与座山雕平起平坐,最终达成自己的目标。

我觉得这本书里还有些特别值得借鉴的地方,就是引入了科学的思维方法来研究人性。科学的思维方式并不仅仅是使用比如数学这种纯理性的分析工具,而更是一种思维方式和理念:科学是不断前进和迭代的过程,是要求有勇气发现和接受新事实、新证据,推翻旧结论的循环过程。这要求我们一方面要在思想和行为上勤奋不懈怠,并且要勇敢而实事求是。面对人性中的黑暗和不理智,当然所有的这些特性自己也都具备,这些负面和消极的地方,越是探索和深挖,越是会让人沮丧和气馁的。如果没有大无畏的勇气,没有秉持科学的精神,很难面对和坚持下去的。但也正是在一次次的发掘人性,挑战自我后,像接受洗礼一般,也收获了成长的快乐。

前段时间被指文章是“长残了”的确给了自己不小的打击,好像一口真气忽然散尽,魂飞魄散。花了2天想了想,写的不好就更不能自暴自弃。想想自己一直坚持写字(我实在觉得不能称为写作),并非想靠其营生或是发展什么副业。只是因为脑子里不断有东西冒出来,不写感觉人生越走越重。写出来就成了清空和放松的最好方式。倘若写的过程中,给了别人一些灵感和帮助,那更是件功德的事情。于是一直没太大的压力,生长也更随意和任性些。

我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习惯了一个人行走,摔得多了,于是也习惯了一个人爬起来。真气散了,再用“结魄灯”一片一片把灵魂拼接回来。

Anyway, to live is to survive.活着就是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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