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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初心里有那位冷小姐的悲剧结局,读书时有了某种设定,心情似乎有点沉重,可是……
读书读到忍不住笑出声,而且,笑完后又再次回看那段。然后自己就开始做导演,把那个画面演绎出来,甚至,把脑海里仅有的几个演员分配给自己觉得合适的角色。那个场面就活起来。
且看那段描写:
那韩清独坐的位子,正在杨慎己的前一排。他两只脚在桌子下面,拼命的抖着,上面也就摇动起来。把杨慎己桌上一杯茶,震动得起了波浪,直往杯子外跑。杨慎己有些忍不住了,便道:“清独兄,你的大作得了吗?”韩清独抽出一方小手绢,去揩头上的汗,说道:“得了一半,我念给你听。”杨慎己道:“不用的,回头作完了,大家瞧罢。你把椅子移上前一点,好不好?”韩清独道:“怎么样?挡住了光线吗?”杨慎己不便说明,只得说:“是。”韩清独将椅子移了一移,依旧又是摇摆起来。杨慎己再忍不住了,便说道:“清独兄,你别摇啊。”韩清独正为着那首七绝,末了一句接不起来,极力的摇摆着身躯,在那里构思。听见杨慎己说别摇,随口答道:“二萧里面,没有再好的字了,不用‘摇’字,用什么字呢?”大家听说,都笑了起来。韩清独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大笑,倒愣住了。
“韩清独作诗”在我看来可以作为一个梗,专门留给那些呆萌认真又能力有限的书呆子。不知道开始时杨慎己看到韩清独这个样子是如何忍住笑的,也或者,表演的人越认真和一本正经,喜剧效果就越拉满。
抖腿抖脚是紧张、压力和焦虑时,交感神经兴奋、肾上腺激素等作用,使肌肉处于高度准备状态,抖动就是能量预备状态。只不过,这位韩君的能量传递给了桌上的一杯水,露相给身边的杨慎己,哦,还有他自己的一脑门子汗。能量守恒,能量转换在了别处,用在写诗的能量就不够了,诗只得了一半。
这是张恨水小说《金粉世家》里面的一个段落。之前,我没有阅读过张恨水,在不期然的某一天,微信阅读推荐了这本书。脑海里就响起电视剧里那首金典歌曲,那个纨绔的金七爷,那位性冷的小家碧玉和长着白藕臂膀的白秀珠。手指滑动,小说中的文字像流水一样从民国的小巷子、露天电影院和金碧辉煌的总理府流过。

首先抓住我眼球的是小说里老北京的生活气息,西直门、八大处、颐和园逐次登场,汽车马车人力车,还有驴子,好全面的交通工具。热闹。不知不觉,燕西就遇到了冷清秋。那时候我已经再放不下这本书,然后就眼睁睁看着燕西为了追清秋在落花胡同租了房子,再然后,为了给家里有交代又起了诗社,直到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韩清独在作诗!
小说里的人物在忙着应付,主角配角都在忙,牢牢牵引着我,所以,我也很忙,忙着笑,忙着跟燕西一起筹划,一起动心思。而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那位冷小姐。
冷清秋那时候还是高中生,对于她,燕西可谓是一见倾心。不过一面之缘,那种清冷淡雅就入了燕西的心。总理家的公子,平日里来往的都是浓脂华服、香艳奢靡的女子,那样的一个妙人儿,让燕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整日里鲍鱼海参固然浓香高奢,可是一盘素拌南瓜尖的清甜激活了不一样的味蕾。
冷清秋,人如其名,就从字面意思了解这个人足够。金家的色彩主打一个“金”色,高门贵府,金碧辉煌,是耀眼的暖金色。清秋小姐姓冷,不管是紫色蓝色还是黑色,反正是“冷”色调,个人认为,单就二人的姓氏,结果就不容乐观。燕儿是候鸟,那燕西腻了繁华想素雅时,清秋的清淡让燕西舒服。可他终究是膏粱泡大的孩子,他就适合上层社会生活的酸碱度,冷清一段时间过后,他感受到了自身的不适,于是身体回归原生态。
冷小姐来到热烈的金府同样显得格格不入。在两人感情浓密时,相互的迁就透着新鲜的浪漫,但是,他们谁都没有为了对方改变自己而真正融入对方。
小说还没有读完,虽然结局通过早年的电视剧已经明了,可阅读过程里的快乐是从电视剧里无法获得的,就像韩君作诗那个场景。
小说里,我读到冷小姐刚刚成为金七太太,接下来各种矛盾、冲突会陆续展开,或许我又会在不知道的某一刻跟着冷小姐沉思甚至泪目。我期待这种打动我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