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去看了看母亲,母亲挺好的,陪母亲聊了会天,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正好你来了,帮我把橱子上面的纸箱子搬下来吧,我够不着,”找了张凳子站着,我把橱子上的纸箱子搬了下来,不大的纸箱,挺沉的。我问母亲:“妈,这里有些啥呀,这么重,”母亲说:“我也忘记放了什么了,还是你爸在的时候放在上面的。”打开纸箱,里面是厚厚的几本相册,我拿起一本,翻开,里面是家里以前的照片,那时候还都是用胶卷拍的。翻看了几页,发现有好多以前从没注意过的父亲的照片,有一张照片,是我陪父亲一起回老家,为父亲和他战友拍的合影。父亲的战友只是服完兵役就退伍回了家,而父亲在部队上了学、提了干,人生也就完全地改变了,还记得当时父亲感慨:“我这样的穷苦出身的孩子,能有今天,我满足了!”当时我有点不以为然,现在年纪大了,再想想父亲和我们讲过的经历,也就大概理解父亲当时的心情。
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每次探亲回家,总是先把水缸挑满,离开前也是这样。会带着我们姐弟几个去买好吃的,青岛钙奶饼干、上海大白兔奶糖、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商店里能买到的父亲差不多都会给我们买。小时候,只记得因为调皮捣蛋常被父亲揍,再长大一点,常因为犯错被父亲训,和父亲的交流几乎没有。前几年,父亲患了病,我们姐弟每天都来陪护,闲暇时陪父亲聊天,父亲才和我们讲他的经历。父亲是农村的,老家在山东沂蒙革命老区,家境贫寒,十七岁参军,在部队学了文化,凭着自己的刻苦努力、踏实肯干,被选派到军校学习,直到四十八岁转业到地方,将自己最好的年华全都留在了军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父亲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父亲那时候职务是连长,听他说好几个战士永远地留在了那边红土地上。记得当时父亲说:“和同期参军的战友比,和牺牲的那些战友比,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字不识一个的穷小子,现在儿女成群,孙子孙女都有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
现在,父亲已经离开我们五年了,关于父亲的事情,每每想起,总是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