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月之前，我写过几篇我与他人思辨的文章。与其说是与他人，还不如说是与自己，因为他人的言语也是经过我大脑构思而出的。

我不晓得我现在的文字是否能够支撑起我脑中那较大的知识框架，不过我还是决定要试上一试。

思辨是有两人，一个人是我，另一个人亦是我，不过是在癫狂状态下衍生出的另外一种人格罢了。他总是在我照镜子时出现，也可称他为镜中人。相较于我，另一种人格更为聪慧机智，也更为理性（以下，主人格称作我，次人格镜中人简称镜）。

人生是幸福还是苦难？

我：最近好累，生活太痛苦了。

镜：为何这样认为呢？

镜：你要相信，现目前的困苦只是为了以后生活更加幸福，所以说，现在承受的一切苦难，在往后，会加倍的还给你。

我：恕我冒昧，这观点恐怕我不敢苟同。

镜：不妨一讲。

我：原谅我说话有些直，既然你说在现在承受的苦难，都是为以后的幸福做的铺垫，那么人生的主色调就是幸福咯？

镜：是的，你这么个说法也行。

我：那为何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的人不满自己的人生，整日生活在苦闷与折磨中，若像你那样讲，这样的人就是万不该存在的人了。

镜：这些人只是还不明白人生的真义，他们只是碰上了一个或多个以自己能力解决不了的难题，从而对问题，甚至对人生丧失了信心。若有人能够加以引导，一定会成功跨过坎的。

我：虽然我很想认同你的观点，但无论从哪点来讲，我都不能够赞同。

我：我不知道你是否认真思考过一个问题。

镜：人从出生开始，至死去。本就是一场如梦似幻的旅程，若困苦充斥了整个人生，一定还是时机不到。

我：我不可否认你的观点的正确性，不过从长远来看，任何事情都是进化的，没有任何一件事物永恒不变。你的回答不过一句万金油而已。

我：先听我讲。我不知道你是否有经历过绝望，感受过后悔与懊恼，痛苦的感受？

镜：所谓后悔，所谓痛苦，所谓喜怒哀乐，不过只是人类情绪变化的种类罢了，这是很正常的。而幸福是人生的真理，我们必须摒弃掉其余的所有，这才是每人一生最重要的修行。

我：好，既然你讲幸福才是人生意义，那么体味幸福也就是世上所有人修行的目的所在，也就是说，在人生尽头，那些临死的人，所体会的情绪，也全都是幸福一种？

镜：不只，还有许多，世界上不只有幸福一种状态，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拨云见日，取得真章的。

我：既然我们刚刚提到了“修行”一词，是否你想要表达通往幸福的道路是一种类似宗教礼仪的东西，若是这样，那我似乎就没了继续辩的意义了。

我：宗教就是这样，总是给你构建出一个庞大的框架，框架里边有着人、地球，乃至宇宙，而自己则已上帝视角俯视着每个人，命令他们做些无意义的事情，以求换来心灵的栖息。

镜：我不是上帝，且我仅是抱着这样一种看法罢了，但若你说我这说法类似宗教，也就等于你变相的认了输，也就没了意思。

我：但你在言语之中有意或无意表露出的优越感令我感到不适，仔细回想，刚才你评价世人，也就是说你比世人要更“高级”，而你却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谈何？

镜：世上有想法的人本就不多，能看透的更是少之又少，我这样说话又何妨呢？

我：那好吧，可能你这种说法也不无道理。但似乎我们陷入了一个误区，从问题开头继续，那么说了这么久的幸福，那幸福究竟是何物呢，或者说，你对于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呢？不然谈的再久也只是空谈罢了。

镜：幸福是一种状态，可能你的父母给你心念已久的玩物，可能爱人给你织了围巾，这都是幸福，细化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却又不可言说。

镜：若要较真说起来，幸福便是人感到开心的那一瞬间，但那种感觉又高于开心。开心这一情绪是一瞬的事，而幸福却能让你感受到至上至善的力量。

我：那么也就是说，所谓的幸福，要比难过悲伤，喜怒哀乐都要高一等，因为这才是人生最终的意义，是吧？

镜：可以这么讲。

我：那么也就是说完美的人生是完全由幸福构成的。

镜：这句话就不对了，构成人生的，不仅仅只有一种要素，就像人类不可能只有一颗细胞，幸福只是完美人生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要条件。

我：那么你的意思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幸福是完美人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完美人生，这句话的重点是“幸福”与“完美人生”，而你定义的“幸福”的概念又及其宽泛，只要是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类似快乐但又不是快乐，要高于快乐的感受就行了。

我：那么，按照你的观点来看，这样的完美人生几乎是人生的必经经历，因为谁都会或多或少感到幸福又或多或少会有其他情绪参杂其中。且在人生的尽头，那个人一定是幸福的。

镜：……，你继续。

我：那么如他人所言，像苏轼的“人间有味是清欢”，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在人生的点点滴滴体味美好的感觉，而这仅能让他们感觉出轻松而非愉悦，难道这样的行为与看法他们不会感到幸福吗？他们也都经历过官场的沉浮，也都看清人性的丑恶与复杂，也都是当时的知名人物，思想境界也不会低，若以这维度来看，你的想法莫非太儿戏了点。

镜：你列举的这些人，是当时数一数二的人物不错，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局限性，当代人的观点与看法已与当时相差的太多，这就没有了可比性。

镜：中国从汉武帝时期开始，从董仲舒提出“独尊儒术”那刻起，儒学便代替了法家成为官方意识形态，成了底层民众实现阶级跃迁的唯一手段。儒学可以说是一种学术，但它又影响了千千万万的人，规划与僵化他们的思想与言行；儒学也可以说是一个宗教，但它确实又推进与壮大了中国人民的思想与中国领土，可以说是中国发展至今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镜：但你也要明白，无论是苏轼还是王维，或多或少也受了一点官方意识形态的影响，所以想法也与我们大相径庭。

我：我这句话的重点是，道家清净处事的恬淡心态也莫过于一种幸福，但这却不能够使人感觉愉悦，而我列举出的这些人，又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一类。

我：先不论当时的思想究竟是怎样的，这涉及到宗教信仰的问题，牵扯到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太多了。

镜：非这样，对我们要对一个人进行评价，那么这个人的外貌仅仅只是很小一个点，思想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那就从信仰上说。刚才你也提到了，儒学只是民众用来实现阶层跃迁的手段、途径，也就是说，一个寒门子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过上富裕、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要实现这目标的唯一途径就是读书，所以也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儒学的实际用处呢？说真的，并不大。真正依照经典记载的那样实行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儒学对于大部分人来讲仅仅只是一种上升的手段罢了。儒学讲所谓“内圣外王”，“格物致知”，而这些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每个人心中的向往与梦想从古至今都是同样的。所以，不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思想都应是相近的。

镜：偏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原本的观点不过只是人生而幸福，而你所言的，大大偏离了这一主题。

我：我从来就在反驳你的观点，你会这样认为，无非就是被我这番长篇大论惊吓了。你的观点无懈可击，我无法反驳，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幸福的那一瞬间，想为自己那名为未来的希望奋斗的一刹，而你却把瞬间当作了永恒，就认为这是人世间唯一的真理，这就不对了。

镜：所以这正是一个人的修行，世间本就苦多乐少，要战胜这份苦难，才能够收获幸福。

我：佛所谓的“离苦得乐”，所言的也是脱离人世间的悲苦，通向极乐。这句话是否真实，谁也不得而知，究竟远在天边的地方有无那世界，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先不论其真实性，至少佛陀构建了一个类似四维空间的一个不可触不可见的世界，谁也不能够确保它的存在与否，因为去到那边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没给我们说明白。而你却只是用身处得现实世界来说明，假以时日，就能证明你的错误。

镜：幸福是种感受，而非精神上的升华，人也不用研究那些机锋禅辩，也能够拥有这种感受。只是你，一直在把我今日所言得定义为成宗教，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内心却透亮得很。

我：脱离现实的思想多说无益，若不能证明，触到看到，便不可多说。看来我们今日注定寥寥收场，我改不了你的看法，你也是同样，时候也不早了，早些睡吧。

我从镜前走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去，老旧潮湿的屋子尽是油渍与方便面盒子，屋里灯黑着，未闭的电脑还泛着一阵阵的微光，我走到床沿，坐了下去，摇摇晃晃的，躺下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