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

2023年8月,暑假,西子从学校回到家中半月有余,在床上发呆愣神的时候,才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回来后还没和某人打过招呼。懒懒散散的起身去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打开QQ,给曾经熟悉的那个号码发消息,“我回来了,明天一起去万达逛一圈呗。”发完,便把手机放回,又躺在床上拿起平板开始玩斗地主。晚上睡觉前,西子打开手机看了看,已收到回复“明天早上十点在小路的位置集合”,看完消息,便倒头就睡。

第二天,日常八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当然闹钟在三秒内并没有被完全关掉,而是十分钟后再度响起,磨磨蹭蹭的几经波折,西子终于在八点五十的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站在衣柜前纠结穿什么衣服。每次见异性朋友的时候都是随便穿一件,一到同性朋友这步骤就变得多了起来,衣服包包帽子鞋子还有妆容应该怎么搭配是个问题。最终西子挑选了一件黑色绑带及膝裙,米白色的小皮鞋,白色小圆包,化了一个稍微飞扬的眼线,当然还不忘带上自己心爱的Switch,便赶紧出门了。小路路口,一个半扎丸子头,穿着条纹衬衫加黑色背带裤的女生很快映入眼帘。西子强忍住内心的雀跃,但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扬,抿了抿嘴,又故作淡定的走过去,假装一切如故的慢慢说着:“走吧,下去坐车。”

“嗯。吃饭了吗?这里给你带了一个小面包和一瓶牛奶。”说罢,还不等回答,荏苒便已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

“哦,嘿嘿,早上收拾完,时间刚刚好,还没吃。”西子不自觉的摸了摸头,便顺手接过来。

坐上公交车,两人之间未语,西子默默地吃着荏苒带的早饭,然后时不时的看看窗外,仿佛自己很忙的样子。车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有点陌生,记忆里的小店也已不再,城市不断地更新着自己,连带着有关记忆的最后残渣都不愿留下。

“一会想去万达哪里玩?”眼瞅着西子的“早饭”吃完,荏苒开了口。

“嗯~我们现在坐车过去大概就十一点了,然后早饭吃的可能也比较晚,我们可以先去找一个奶茶店坐一会,然后去吃个午饭,下去再去随便逛逛,或者你想去其他的地方吗?”

“想去公园涂罐子吗?”

“啊,也可以,那晚上看电影?最近新上了一个悬疑片,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嗯,好,那现在先买票。”说罢,荏苒便打开了手机开始订票。

“对了,时间稍微可以靠后一点,我怕我涂不完。”

“知道。”荏苒头也没抬的回答道,“晚上是要去吃烧烤的吧。”

“嗯嗯,我可太想念家乡的味道了!可中午吃什么呢?”

“万达新开了一个海鲜自助,你应该会喜欢,有各种做法的虾。”

“诶,你去过啊?”西子心中疑惑荏苒跟谁一起去的,是她吗?

“昨天问的我爸,他跟我说那个还不错。”

“哦~这样。”

“最近怎么样?看朋友圈你暑假出去旅游了,好玩吗”

“嗯,还行,你不是也和她一起出去了。”(西子有点生气)

······

事关各自旅游的见闻聊着聊着,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谁也没多提为什么不和对方一起。


到了万达,二人就近找了个比较空闲的奶茶店。

“我带了Switch,你陪我一起玩,王者我看你也没玩了。”

“我可能跟蛋仔相性更和一点。”(有点暗讽的感觉)

“哦,没事儿,我今天可是拿出一个新游戏,我也没玩过,这样我们就是一样的了!”说罢,西子便开始给荏苒讲起游戏手柄的按键,基本操作是怎样的。其实西子心里也明白,这些不用多说,荏苒她在很多方面一直比自己出色,但可能就是想借此机会多说几句话。

游戏开始,是一个双人合作闯关类的游戏。当时在某个连续不等距跳桩的地方,西子死活跳不过去,荏苒一直耐心等待。但无奈最终西子越发暴躁,终于在想摔游戏手柄之前及时向某人求助,“荏苒,我跳不过去。”

荏苒接过手柄,慢慢悠悠丝毫无误的便过去了。

西子内心不忿,但转念一想自己开始玩游戏都是面前这位带入场的,只是此时内心早已没了当初的自卑和局促感,反倒面露一副你是大神你就得带我的心态。两个人在奶茶店里专心打游戏,直到午饭饭点。

“哎呀,要不是赶着去吃饭,我们说不定能把这四关打完呢!”

“还要给下午涂罐子留时间,你忘了上次?”

“哎呀,我知道了。”

自助店外,一个小姐姐正在热情拉客,而两人就远远的瞅着,也不敢轻易踏进小姐姐的辐射圈。“就是这家吗?”西子内心还是有点抗拒的,如果能够静悄悄的进去扫码点餐该多好。“嗯,你先去交押金,我社恐。”荏苒毫不犹豫地将西子推了出去。不过西子还是目标明确的直接绕过了拉客的小姐姐,直奔收银台。

····

“诺,你喜欢喝的咖啡,这边一共有八个区,分别是最前方的火锅区,然后往我们这个方向延伸依次是热菜,油炸食物,饮料区,水果区,然后旁边的这边依次有西餐类,铁板烧和烤串,离我们最近的地方是一些冷冻海鲜。然后我已经帮你拿了铁板烧的虾,你还可以去看看想吃什么,记得去找服务员要手套。”

在听到有铁板烧的那刻,西子的心已经飞起来了,想着自己最近减肥一直吃的清汤寡水,终于可以过一次瘾时,西子开启了搬运工模式,不停跑着,桌面上不一会儿就摆满了麻辣小龙虾,蒜蓉蟹,凉拌花甲,洋葱圈,煎牛排,烤鱿鱼串......

“每样东西我都拿的少啊,我们先看看什么好吃。”西子看着摆在面前的虾两眼放光。

其实除了剥虾之外,西子就没有吃饭期间特别勤奋的时刻了,恨不得所有的肉类都能把骨头全部剃干净才行。不一会眼前一盘的虾便剥完了,西子放在了荏苒面前,“诺,我知道你懒得剥,给你剥好了。”说完似乎还有点洋洋自喜,便很快投身与第二盘虾的战斗。

对西子来说,与其说是海鲜自助,倒不如说是实现吃虾自由,而现磨咖啡也恰到好处。

荏苒吃罢,已经开始坐着欣赏西子的吃虾大法,而西子则像犹嗑瓜子一样,一个接一个。

“荏苒,你别再看我了,要不是今天赶时间,我一定要坐在这里慢慢吃。真的就最后几个啦,吃完我们就走!”

“嗯,我先叫车,然后去退一下押金,吃完你直接出来。”


下午,两人来到公园中,直奔摆着桌子可以涂涂画画的地方。看着这些白白的石膏娃娃,西子一个个脑补着它们涂上色彩的模样。

“选一个稍微细节少一点的,不然赶不上看电影。”荏苒随意打量着。

“你不涂吗?”

“你帮我拿一个就好。”

西子最终拿了一个海绵宝宝和维尼熊,荏苒已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不知坐了多久。

“诺,你涂维尼熊,我画海绵宝宝,我决定涂一个与众不同的海绵宝宝,比如巧克力色的~”

这边,西子一边涂,一边嘟囔,我的巧克力色海绵宝宝,丑笑丑笑的!瞟了一眼旁边的荏苒,“你就照着涂,一点创意都没有”。

“那也比你那个黑东西好看~”。

涂完后,两人放在一起拍了一组照片,西子雀跃地提议道:“我们用这个做头像吧!”

“嗯。。。。嗯,她会不高兴的。”荏苒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

“我们先去吃烧烤吧。”见西子没说话,荏苒接着说道,说完也不管西子反应,便先走了。

西子发了会呆,终还是慢慢的跟在荏苒身后。


桌上,已摆放了部分串,西子坐下,开始安静的撸串,荏苒便陪着,除了时不时过来添加烤串的服务员,四周只剩下签子根根入桶的声音。

“给你看张照片,你打开手机。”

荏苒闻声便打开了自己与西子的对话框,屏幕上是两人过去坐在桌前等待烧烤的照片,西子因什么好奇而下意识凑到了荏苒旁边,乍一看是如此的和谐。而现在眼前的桌子却仿佛楚汉分界一般,二人分隔两地。

还未待荏苒说话,西子便开始掉眼泪。

“如果你要跟我讲什么道理,那你别说话,我们就这样吃完这顿,以后各走各的,碰到了之后打个招呼就行。”

荏苒欲言又止的话,终是被收了回去,随着最后一个鸡腿一起,两人之间的故事终于在夜晚缓缓退幕。


此后,西子也未在主动联系过荏苒,而自己未来落脚之处也选了一个远离家乡的地儿,誓要和这些记忆完全说再见。只是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一些两人之间的故事,那些未曾言明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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