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把我看老了,我也把他们看老了”。
我想,我是没有办法用我的文字完完全全来表达鄂温克人。他们神秘而浪漫,钟情于大自然,那种情感是我们永远都没法体会到的。
昨晚,我在睡前坚持读完了最后一点《额尔古纳河右岸》。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生活着鄂温克人,还有他们的驯鹿。他们以驯养驯鹿,打猎并用猎物换取生活用品为生,所以他们白天猎物,晚上围着篝火吃肉喝酒跳舞。为了驯鹿能吃到新鲜的苔藓,自己可以打到足够多的猎物,他们需要经常搬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搭建他们的瓦楞柱。他们的生活看上去是如此的浪漫和自在。书中的汉族人曾对他们说,“你们这就像是世外桃源啊”,瓦罗加说“呵呵,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是啊,世外桃源里的人也要面对死亡,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那位最后一位酋长女人告诉我,在她的故事里一直在讲死亡,因为每个人都会离开,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我在努力尝试用自己的文字表达我的感受。
鄂温克人是神秘的,他们的神灵真的存在。我对鄂温克人的第一印象,也就是文章中讲故事的最后一位酋长女人所能记起的最早的事情,列娜患重病那一次,跳神是萨满在施展神力,尼都萨满跳神,带走了小驯鹿仔,留下了列娜。可自此以后,小驯鹿的妈妈奶水干枯了,她原来是驯鹿里奶水最多的,直到列娜后来真的离开了,她才完全恢复。
萨满总是能预测到是不是有人会离开。有时候,拥有神力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萨满过世后的第三年,氏族里会产生一位新的萨满,谁也不知道下一位萨满是谁,直到发现他的异常举动。
尼都萨满之后,妮浩成了萨满。而此时,她怀孕了。妮浩说,老天要带走一个孩子,我强行把他留下,自然要把我的孩子带走做完替换。拥有神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拯救氏族是萨满的使命,善良的妮浩总是不忍心看着病重的人们离去。我想,每一次跳神的妮浩内心都是非常痛苦的吧。每一次她跳神回来,老天果真就带走了她的孩子。自从他的女儿贝尔娜逃跑以后,妮浩的身上一直带有一股麝香味。妮浩说,恐怕是要等我死了,跳不了神了,她才会回来吧。对于鄂温克人来说,要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能在我看来,他们甚至是热衷。麝香的味道或许就像一根根针,深深地刺痛了她和她的家人。
我想可能因为我是位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无法体会到鄂温克人的山林生活,感受不到他们的神灵,所以我几乎是以平淡的心情看完的。但有两次,我湿润了眼眶,两次都是因为那个刁钻刻薄,说话毒舌的依芙琳。
毫不掩饰地说,开始我很讨厌她。为何生的如此毒舌,在别人开心的时候挖苦,又喜欢在别人痛苦时往伤口上撒盐,似乎别人的不愉快总会让自己多得到什么一样。
依芙琳和玛利亚是一对最知心的伙伴。可却因后一辈谁娶了谁的问题结下仇,互相挖苦。那一年,玛利亚去喝天上的水了,依芙琳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来到哈谢的瓦楞柱里,问“玛利亚是风葬还是土葬的?”哈谢没好气地回答她,他还在气依芙琳以前对玛利亚说的狠话滴。依芙琳拄着拐杖往回走,自言自语到“风中好,风中好啊”。鄂温克人有不同的葬法,风葬——说是这样就可以永远存在在林间,有小鸟、云朵相伴,离天近,去了天上的总是好的,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还有土葬—安葬在土里的人,会发芽,长成大树开花结果;死去的小孩儿,他们会用白布带装着扔在向阳的山坡上,那里是温暖的。
我还记得,那一次,汉族的医生去了山林里,说去给他们做身体检查,除了依芙琳以外的女人都拒绝让医生把冰冷冷的圆球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听诊。她们说,怎么可以让除了自己男人以外的其他男人碰触。那一次,依芙琳接受了检查,说是有肺结核,拿了一些药片,之后去找了妮浩,对妮浩说,你看汉族来的医生给我开了小药片就能治病了,你以后再也不用给别人跳神了,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了。曾经,依芙琳很讨厌妮浩,喜欢处处挖苦她。我想可能,玛利亚离开后,善良的依芙琳又回来了。
我想,依芙琳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当初她也是幸福地嫁给坤德的还怀上了金得。可是后来她发现坤德一直对她很冷淡,是因为当初他喜欢一位蒙古族姑娘,却被家人被迫娶了她,可她又已经怀了金得。她是一位性子很烈的女人,平日里从不曾给过坤德好脸色,她说她从不和不喜欢她的人睡在一起。于是,从此再也没有和坤德同房,以至于后来哪怕因为很多事情,失去了金得,她再一次怀孕了,可那天她踏上滑雪板在森林里游荡了一整天,回来时,她的裤子上都是血,可是她在笑。我想,她可能是在惩罚坤德,也是在惩罚她自己。
在乌力愣里,搭建了很多瓦楞柱,瓦楞柱里住着很多鄂温克人,每一个鄂温克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他们都有神灵所保护。
我想只能说这么两个女人,她们是我提笔就不自觉想写下的。至于其他人,或许你可以看看《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本书。
其实,在这本书里,还记录了他们在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下的努力生存,还遇到日寇、文革……可我只是想写这么多,只想写这么两个女人。
他们是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他们有大爱,也有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