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相残杀
陈敬海自从那晚接到《索命通知书》后,心里极其恐惧。铁枪王要自己三天内杀掉三大护法,这不是开玩笑吧!想想他们三人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自己怎么会杀得了他们呢?再说,这么多年的老伙伴,也下不去手啊。就算去做了,也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要不执行指令吧,自己和十七姨太私通的把柄又在别人手里,可能横竖都是一个死。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三天,三天的时间实在太紧了,陈敬海急得无计可施,一直犹豫到了中午,长叹一声,咬咬牙,命手下去请二护法海里龙,三护法龙在天,四护法天无惧来家里喝酒。
三人应邀而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见陈敬海愁眉不展,龙在天微笑着问道:“陈兄,今天我们四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落个清闲,你怎么好像很不开心呢?”
“还用问,都是那该死的《索命通知书》给闹的,弄得全帮上下人人自危。”天无惧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但是陈兄啊,也别想那么多,今天我们有酒有菜,开心一点,真的避不过了再说吧。
“我也知道,我们四海帮在江湖上是黑道上的第一大帮,危害了很多人的利益,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都对我们恨之入骨。但是,谁叫我们生在这个国破家亡的年代里呢?如果是太平年月,我也不想走这一条路啊。”
“是的,我们走这一条路,也无非是为了生存,管他的,只要我们兄弟同心,好好地辅佐三爷,一定不会有事的。”海里龙真心地安慰陈敬海。
“没有,没有,三位兄弟放心,我什么事情都没有。”陈敬海端起酒杯,“来,别说不开心的,干!”
“其实,自从我们踏上黑道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天无惧对黑道生活似乎有些厌倦了,”可是,这是一条不归路,回不了头的。“
海里龙里龙听了很是不悦道:“什么是不归路,难道你想做英雄吗?自古英雄气短,古往今来,有几个英雄得到善终的。
“今天,我们四海帮遇到了危机,是要想办法化解,不是在这里哀声叹气,自暴自弃。
“我们四人都是四海帮的核心人物,应该多想想应对当前危机的办法才是啊。“
“那你说怎么应对吧,只要能让四海帮免遭劫难,我们都全听你的!“天无惧没好气地说。
“我……我的……我的肚子好疼。“海里龙用右手捂住小腹,左手指着陈敬海,”陈兄,你是不是在酒里下……东……东西了!“
他本想从凳子上站起来,谁知此时肚子痛得像刀绞一样。只听“啪哒“的一声,凳子往后翻了,人也一下子仰面倒在地上,翻了白眼。
海里龙二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拨出了佩剑。谁知,剑还没拿稳,也是肚子一阵绞痛,豆大的汗不住地往地上流,根本没出剑的力气。
“陈敬海,你这个小人,为什么要下药害我们?“三人的剑同时从手里掉到地上。
“几位兄弟,真是对不起,我也是出于无奈啊!”陈敬海一脸的委屈,“一路走好,我们来生再做兄弟吧。”
“帮主,不好了,不好了,三大护法逃走了!”陈敬海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刀疤三的私人宅院大门。
为了防止铁枪王的暗杀,刀疤三的宅院四周都是保卫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让进。陈敬海刚走到大门外,一个守卫把他拦住道:“陈护法,帮主谁都不见,请回吧。”
“滚开!”陈敬海气得双眼喷火,“啪啪……“给了他几个巴掌,”不知趣的东西,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见帮主,居然敢耽误我的时间!“
“巴子的,这么吵,是死爹还是死了娘,还是你家房子失火了,身为大护法,这样惊惶失措的狼狈样,成何体统!“刀疤三听到外面吵闹,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进来吧。“
“我真是太急了,所以失态。“
“我明白,屋里说。”
“此事太急,这里说就行了。”
“说吧。“
“刚才,我去找海里龙,想和他商议一应对铁枪王的对策,到了他家,下人告诉我,说他昨晚出去没回来。“陈敬海一跺脚,”我猛然发现,他亡父的牌位不见了……“
“他亡父的牌位不见了……“刀疤三大惊,”这样说的话,他真是走了。
“不过,二护法平时对我忠心耿耿,我不相信他不会对不辞而别,这事情的背后肯定有文章。
“三护法和四护法又是怎么回事?“
“当我知道二护法离开了后,就去找三护法和四护法。谁料,这两家也是人去楼空。“
刀疤三听了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道:“什么兄弟,什么义气,到头来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
突然,刀疤三的嘴角浮起一丝阴笑,指着陈敬海道:“陈护法,你,你不会也跑吧!“
刀疤三这表情和语气,吓得陈敬海战战兢兢地道:“不,不会的,我陈敬海终身追随帮主,与四海帮共存亡,同进退。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和你开玩笑的,你的忠心我还不知道吗。“刀疤三哈哈大笑起来,缓冲了一下当时紧张的气氛。
“这样吧,你先回去,通知弟兄们暂停一切卖买,等这件事平静了再说。帮中事务,就多劳烦你了。“
“是。”
陈敬海从刀疤三处走了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想:今天这事儿算是过关了,刀疤三也好像深信无疑了,但鬼知道,以后铁枪王又会给自己下什么可怕命令呢。反正,现在自己已被他越掐越深了,也只有一切听从摆布了。
陈敬海回到家中已是掌灯时分,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心里又忧又怕,烦成了一团糟,便一个人喝起了闷酒。古人说,“借酒浇愁愁更愁”,越喝心里越不是滋味。
“嘎吱”一声,窗户自己开了,陈敬海心里不禁一怔:“怎么回事啊?”
他转眼一看,自己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此人身材娇小,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个恶鬼面具。他全身包裹,只露出一双比鹰还要犀利的眼睛,看上去整个人阴冷冷的,好像是从地府里出来的一样。
“你,你是谁,是人还是鬼?是怎样进来的?!”陈敬海吓得站了起来了。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是,他也是黑道上的狠主,要是在平时,肯定会拨剑相向。可是最近铁枪王的事情把他吓破了胆。再说,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而且是坐在自己身边,有这种能耐人绝非等闲之辈,陈敬海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强作镇定,向那鬼面人深施一礼:“不知阁下造访寒舍,有什么要陈某帮忙的?”
“坐下吧!”鬼面人的声音里透着一种鬼怪的恐怖,陈敬海感到有此毛骨悚然!
“好,好,我坐下,听你说。”陈敬海此时更是害怕,屁股离那鬼面人的位置远远地坐了下来。
“别害怕,我是人,又不是鬼,鬼面人闪电般地伸手拽着他的肩膀,呼地拉了过来,坐了个肩贴肩。
好快的手法,好刚劲的指力,武功和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幸亏刚才沉住了气没有和他动手,陈敬海暗自庆幸。
“看着我的眼睛!“鬼面人倏地抓住陈敬海的头发,”我说你们这些人,还自称黑道人物,真是恶的怕善的欺,见了我怕成这个样子,真没出息。“鬼面人厉声训斥着他。
如此奇耻大辱,作为一个黑道上的老二,谁受得了,可陈敬海偏偏受得了,因为他是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重要的一个原因,他怀疑这个鬼面人是铁枪王派来的。如果真如自己所料,冒犯了他,把柄在人家手里,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还是忍了吧。也是啊,和刀疤三的姨太太通奸,现在又用毒杀死了三大护法,那一条都是了不得的。
有很多人总说不怕死,但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谁会不怕死呢?那只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纯属嘴上英雄,或是一时的意气、冲动,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陈敬海虽是黑道人物,但他也是人,当然不会例外。
鬼面人见陈敬海一脸惊恐,也不再吓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铁王的手令,你按上面的指示办吧。“
陈敬海战战兢兢地接过纸条,看了一下内容,嘴角微起了一丝笑容,好像是不太难办,心里好像思索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再一看身边,鬼面人已经不翼而飞了。
“天哪,这是什么人啊,能这我的身边凭空消失!“陈敬海无奈地摇了摇头。
“影子神龙!莫非是她!”陈敬海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影子神龙”“无影轻功”、闪电女侠“都是杜子海在江湖的美誉。陈敬海细数江湖上的轻功高手,能在瞬间消失的人只有她,虽然没见过真人,但她的传闻绝对假不了。
如果杜子海真是投靠了铁枪王,那这个江湖真的要大乱了,听说她嫉恶如仇,不知有多少江湖败类死她的剑下。如果今天的这个鬼面人是杜子海,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对,不对,听说她现在是开封府的捕头,已经退出了江湖。“陈敬海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那这鬼面人又是谁的,难道江湖出现了一个轻像她一样的人,他越想越乱。
想归想,陈敬海对铁枪王的命令不敢有半点怠慢,积极地准备好一切。
与此同时,展天怒和令狐剑下已下定决心——杀掉刀疤三。
“你的家眷转移了吗?我们今晚就动手。”二人很小心,在一家青楼的密室里密谋着。
“转移走了,我令心腹把他们暂时转移到开封府,那里是宗泽大将军的辖区,比较安全。不过展兄,我们真要走这一步吗?我觉得太冒险了!“令狐剑到现在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别在犹豫了,一切俱准备妥当,三更天动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展天怒说着,一拳砸在桌子上。”
“好,事情既然已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只好豁出去,搏了!”令狐剑在展天怒在诱导下下定了决心。
三更时分。
展天怒和令狐剑带着三百多名心腹悄悄地逼近刀疤三的居住的大院。为了一击而中,他们把马蹄上裹着布,神不知鬼不觉地行动。
刀疤三现在住的一个很大的别院,周围是两丈多高的土石结构围墙,围墙外面是成片的树林,里面布置了很多暗哨。只要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外面的暗哨就可以即时地把信号传递进入院子里。
院子里面很大,有一百多间房。院子的中央修建了一座十几丈高的碉堡,顶层用来做瞭望哨,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敌情,眺望瞭望哨的人就会敲响大钟,通知院内院外的人;碉堡的中间三层设得有垛口,只要有敌人闯进院子中,躲在碉堡里的人就会从垛口里射出羽箭,刀疤三这往处的防卫可谓是军事化专业的设施啊。
阴阳二使跟随刀疤三多年,对他的任何事情都是了如指掌,这座别院的防卫对他二人来说,那是形同虚设。
快接近树林的时候,令狐剑让所有人停下来,自己去把树木里的暗哨干掉。
“小五,我过去以后,以一柱香时间为限,你带二十个人摸到一箭之地的东边树木里埋伏起来,只要听我一声咳嗽,你们就看准目标放箭,但绝对要箭无虚发,不许整出声音。”令狐剑对他的一个得力心腹下了任务,“老久,你带二十个人埋伏在西边的树木里,也是离我一箭之,听见我咳嗽就迅速放箭;风鸣,李华你二人各带二十个兄弟,分别埋伏在南北边的树木里,也是离我一箭之地,同样是以我的咳嗽为行动暗号,明白了吗?令狐剑调兵遣将完毕,转身对展天怒道:”你先把解药给弟兄们服下,等我们解决了暗哨后,你就向院子中扔进有毒的烟雾弹,带着弟兄们冲进院子里,我也会乘机进入碉堡,干掉里的弓箭手。“
展天怒忧心道:“问题是,我们只要一进入院子,就会成为碉堡里弓箭手的活靶子!“
令狐剑生气道:“我说展兄啊,诛杀刀疤三是你的主意,难道现在后悔了,害怕了。如果真是这样,后悔还来得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怕伤亡太大,不值算。“
“开什么玩笑,打仗那有不死人的,如果怕死,我马上命令收兵,大不了我去开封投宗泽杀金狗去。“令狐剑此时对展天怒很是失望,一脸的怒气。
“令狐贤弟息怒,这不是那个意思,听你的就是,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能中止行动呢?“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展天怒。“令狐剑的表情马上变得温和起来。
“小五、老久、风鸣、李华,我自己先去了,你们按我说的办,不得有误,明白了吗?“展天怒向他们几个交代一番,手里提着两个装满酒菜的篮子,径自朝东边的树木去了。
“站住,谁啊?“令狐剑快接近暗哨的警戒范围时,”嗖嗖嗖“地从一棵树上飞下三个人,横剑挡在令狐剑的面前。
借着朦胧的月色,令狐剑认出了这三个人,他们分别是李龙、赵铁虎、胡江,都是帮中的老人。
“嘘“令狐剑小声道,”三位兄弟,是我,令狐剑,我是令狐剑啊,把你们的家伙收起来吧。“
“原来是令狐兄,你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啊?吓我们一跳。“李龙很严肃地问他。
“哎呀,这不是为了三爷的安全吗,我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向他老人家汇报。“令狐剑装着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李龙三人听了也很是惊讶。
“不过,三爷已经早睡下了,现在打扰他不太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请回,别为难我们好吗?“李龙面有难色,对令狐剑下了“逐客令”。
“好,好,好,我不为难你们。不过手里的这些香喷喷的酒菜你说是不是有些浪费啊,我准备拿来孝敬三爷的,你们看……“令狐剑轻轻地摇了摇双手提的两个篮子,好像是无可奈何。
经他这一摇,篮子里的酒菜顿时现时飘出了无比诱人的香味,无疑是佳肴,赵龙三人大半夜的也可能是有些饿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令狐剑手中的篮子,馋得直吞口水。
自古以来,金钱、美女、美食,那可是人间都是种极大的诱惑,赵龙他们三人半夜三更的碰到了美食,岂有不动心之理。
“这样吧,既然我拿来了,三爷又无福享用,我们就就地解决掉它好吗?“令狐剑满脸堆笑地提议道。
“好主意。”胡江伸手就要去拿令狐剑手中的篮子。
“慢着,我们不饿,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赵龙强忍住嘴里的口水,抯止了胡江。
赵龙对胡江使了一个眼色,把他拉一个蔽静处,小声对他道:“令狐剑是一只老狐狸,小心着了他的道。”
“你是怀疑他的酒菜你有毒?”
“可脂是我多疑了,但还是小心为上啊。”
“你就是多疑,令狐使怎么可能害我们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江从怀里拿出一支银针,”就算有毒我也不怕,可以试一下再吃嘛。“
赵龙拍了一脑门:“是啊,只要用银针试过,不就没事了吗?“
“走,反正肚子也饿了,吃好吃的去。”胡江挽着赵龙的肩膀,走向令狐剑。
“你俩商量好了吗?商量好了就开吃,啊。”令狐剑把两个篮子放在地下,把里面的菜的酒菜一一地拿了出来,摆放在草地上。
哇,共有十好几盘菜,每盘都是色香味俱全,还有四壶女儿红,真是太诱人了。
令狐剑盘腿坐在地上,笑呵呵地道:“四位兄弟,赶快坐下来,我们一起享用。“令狐剑打开一壶洒的泥封,”这里条件有限,不比在家里,没有酒杯。但没关系,我们都是自家兄,我们就用酒壶传着喝吧。没有筷子,菜用手抓,别管那么多了,呵呵。“
胡江也不怕令狐剑有想法,拿着银针在菜里一一试过,结果银针没变色,几人心中的疑团顿解,赵龙从令狐剑的手中接过酒,大口喝了起来。
令狐剑笑嘻嘻地看着赵龙说道:赵兄,你也太多疑了吧,还银针试毒,这下放心了吧。“
“都怪兄弟不好,我自罚一杯。”赵龙说着,接过酒壶边喝了两大口。“
“哎呀,你看,这么多酒菜,我们几个根本吃不完。我建议,叫那些埋伏起来的兄弟也一起来吃吧。“令狐剑突然对赵龙提议道。
“这………这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有我令狐剑在,出什么事我兜着。”令狐剑作色道。
“好吧”赵龙同意了,“弟兄们,都出来吧,一起喝酒。”
只听一声铃铛的响后,从树木的四面八方涌来了一大堆人,约有百十来号。
一人吃东西文明,两人吃东西风雅,多人吃东西如虎狼。他们有抢酒喝,有的抢菜吃,乱成一团。
令狐剑见时机成熟了,一下子闪进了林子里,大声地咳嗽起来。
赵龙突然发现令狐剑不见了,正要喊,那晓一支羽箭已经穿透了他的咽喉,仰面倒在草地上。接着,树林四周的箭像飞蝗一样射出来,所有人接二边三地中箭而亡。可怜这一百多号人,是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清楚,就已经全部走上西天之路,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