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火车折磨了28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腆着脸皮跟爷爷说要吃火锅。似乎吃火锅是我回家的首要大事一般,但其实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并不嗜辣,但一旦回家必吃的头菜便是火锅,而这也是大多数重庆人的习惯。
其实说到火锅并不是重庆特有,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自己地方特色火锅或者是类似于火锅的料理。例如广东海鲜打边炉、山东肥牛小火锅、北京羊肉涮锅、江浙菊花暖锅等都是独具地方特色的火锅料理,但不论是在何地提到火锅首先想到的地名却绝对是重庆。但就味道而言我个人认为并不丰富,相对于麻辣这一种足以掩盖所有调味的重口味来说我更倾向于海鲜火锅、涮羊肉等的丰富鲜香。但重庆火锅仅且只有一种麻辣的口味却实实在在的征服了天南海北的人,以至于说到火锅便想起重庆。
重庆火锅本质里包含的麻辣大胆而热烈,也正是这种麻辣将火锅御寒祛湿的功效发挥到极致,这种吃完便畅快淋漓的感觉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道菜将它超越。但对于幼年时候的我来说吃火锅无疑是一种煎熬。
小时候因为听信了奶奶吃辣会弄坏嗓子的话而几乎不沾辣椒,以至于养成了不像重庆人的口味。每每吃火锅我都是在周围人吃得满面红光喜笑颜开的时候一个人撅着嘴巴抹眼泪鼻涕,以至于在我看来重庆火锅就是刑具能多讨厌有多讨厌。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又怎么可能不接触火锅呢?尽管我实在不明白仅仅只有一种辣味的火锅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这样的观念在渐渐累加的年岁里改变,也许是吃多了习惯了,也许是年龄涨了懂事了,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视火锅为洪水猛兽,但也绝对不到热爱的程度。因此在高三毕业时知道最后的聚餐是火锅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万般不乐意的,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得受刑一次。我们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相对偏僻的火锅店,在一栋楼的底层,随着夜幕的降临越发显得里面的灯光温暖让人忍不住靠近。
刚开始大家伙还有说有笑,毕竟是考试完毕正当放松了,我也一边与辣椒奋战一边和同学说笑。有同学提议喝啤酒将气氛推向高潮,觥筹交错间年轻的孩子笑得放肆,他们笑着唱着最后却都哭了。抱在一起不愿分开,谁都知道这一别天南海北再难相见。一向娴静大方的班长抱着我的腰哭着说:“好舍不得好舍不得……”,还有同学们在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老师大声说谢谢一边又哭又笑。那一锅锅翻滚着热浪的红汤映着这一个个年轻热血的身影,辣出了泪辣出了汗也辣出了浓浓的情。
我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吃着,一旁的好友笑着说你哭了啊,我就再吸了吸说没见着是被辣的吗?然后就是一阵大笑,被辣得眼泪鼻涕汗水一把抓我第一次喜欢上了火锅。
后来离家去了河北,那是个不喜辣的地方。很多菜品在我看来都相对清淡,但对于我这种口味来说并不觉得不适应。不辣口的饭菜本是我喜欢的,却不知为何常常想起在重庆一家人一起吃火锅的场景,我想这便是思乡吧。
在河北常吃的一种类似于火锅的料理叫麻辣烫,五块钱就能吃上一大碗。好友很不解我对麻辣烫为什么如此偏爱,其实只有我知道我偏爱的不是这一小锅麻辣烫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重庆火锅。
麻辣烫也有一种类似于重庆串串香的吃法也是一个锅子里面煮串串,数串串付账。因为这种围着一起吃的方式和火锅相似我也常常光顾,当然在我看来吃火锅之类的不仅是吃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一起吃的人。因此兴高采烈的拉着朋友跑去吃麻辣烫,却没想临近期末店家关门了,不得以跟着好友去了另外一家流动火锅店。我抱着很高的期望进了店却发现这仅仅是另一种单独吃的麻辣烫而已,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锅子流动的是面前一碟碟菜品。由于这里的菜相对较贵我每拿下来一串来都要在心里记上一笔不敢吃多了,因此吃得很不尽兴。
出了店好友问我怎么样,我敷衍的点头说不错心里却异常的想念起家里吃到撑的火锅。我就跟好友聊重庆火锅,当她听说重庆火锅都是在一个锅里涮的时候很不能接受,觉得不卫生。我哑然,却也无从解释。我如何说我爱上的就是这种围在一起吃得眼泪鼻涕一把抓的感觉呢?
总算是回到了久别的重庆,在和爷爷一边喝啤酒一边捞菜吃得火热的时候才感慨这才是重庆火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