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洛夕璇
2015年的天气炽热的像要燃烧起来,一路的香樟慵懒的像是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在这个炽热而焦躁的下午,叶小北捧着一杯滚烫的白开水拼命的灼热自己的肌肤,让这个吹在空调下的肌肤暖和起来。
她望着窗外,眼神有些迥然,在这个寂静的办公室里,她打着一个又一个的喷嚏,身边的垃圾桶装满了一桶她擦过鼻涕的纸,眼睛猩红,眼泪在眼眶里兜兜转转的划过脸颊,用纸巾略略的擦过。她20岁了,她轻轻感叹着自己到底有多坚强。
昨天是她20周岁的生日,生日的头一天,感冒和大姨妈不约而同的道来。腹部疼痛如同肠子在打结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坠落一样,腰酸如同肚子在穿梭的疼痛。该死的感冒,让她头痛欲裂,鼻子也是塞住了,加完班,已是6点多,傍晚的天空温和了许多,她站在公司楼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忙碌着一天的工作,她徒步回家。偶尔微风吹过,吹打着的她的发梢,舞动着她的裙摆。她喜欢这样子,即使生病也不例外。很多人不了解她为什么喜欢行走,母亲不理解,总是责怪她不坐公交走路。只有她知道,她喜欢这样晚风吹过来凉凉的感觉,她不爱挤在公交里,连喘气都变得憋屈。
她回到家,已是7点多。母亲的尖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咬咬唇,早已无力和母亲争吵,因为所有的争吵都是没有意义的。与母亲而言,自己一天八个小时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有什么可累的?再或者,母亲总可以过来人的身份,用三言两语把她现在所面临的烦恼说的一无是处,她渐渐的已经学不会开口再去向母亲道自己的心情。她变得沉闷,本就内向的她,显得更加的沉闷。她学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偶尔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掉落。
昨天,她20岁生日,感冒和痛经更严重了些。她拖着病重的身体挤在公交上,走向舞蹈室。是的,不管怎样困难,她都要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很喜欢舞蹈,喜欢甩动着自己的胳膊,甩动着自己的裙摆。她懦弱自卑,因为中级班和初级班一起练习舞蹈,她不敢张扬的甩动着自己的胳膊,不敢用力的甩着自己的裙摆,因为她害怕自己跳错了,跳的不好。母亲一直都说她的腰太过僵硬,即使身边人已经说她很好了,可是长久以来的自卑感让她得不到满足也不敢在人群里张扬的舞蹈。
她20岁了,她在母亲眼里看似是谁也欺负不到的女生,其实她只是躲在人群里给自己装着大龟壳。回到家,又是和母亲一阵争吵。她笑了,笑着自己到底有多坚强呀,20岁的年纪,想着外公外婆,想着所谓的责任,想着父母,背负着从小就得准备嫁妆的婚姻,她才20岁,她没有办法装着40岁人的理想和沧桑。和她差不多大的同学还在学校念书,她知道,这一切她得接受,那时候的她一心只想逃离那个不待见她的地方,逃离那个从来都不属于她只是寄宿的村子里。
“你天生就是和我死对头,我忙的时候,你就是加班到最晚的时候”
“你天天加班加个什么东西?”
“从去年开始赚钱,到现在一分钱都不省”
“等别人大学出来,你就是给别人擦屁股的东西”
“你有本事,今年开一部轿车回家呀”
“你怎么不去死啊,早死呀”
母亲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一阵一阵的响起,她无力的坐在床上,任母亲在那里骂,而她早已无力的去说些什么?她的心碎了,在这个掺杂着暴力的家庭中,她又能说些什么呢?说多了,是不孝,是顶嘴。又是一阵打骂,她20岁了,母亲还是不顾有没有人在,就是对她打骂,即使是买错了一个早点,也能在外人面前将早点抄起来砸到她的头上,她是个姑娘,一个装着尊严的姑娘,总是在母亲的打骂下一点点的践踏。
母亲的责骂似乎没有停止,在这个静悄悄的夜里心忽然疼的难以欲止。她听不见母亲在说些什么,头痛的像要炸开来一样,耳畔只剩下嗡嗡声,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她多想向母亲呐喊,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喊出来。可是她活的太理智了,太多人说她,明明只有20岁,却30岁的成熟。她没有办法像母亲那样,生气了就大骂,就砸东西。她太理智了,她除了把一阵阵的委屈憋在心里,憋出了抑郁症,她无人诉说,也无话可说。
那天她在加班,母亲打来电话,她一接通,便是噼里啪啦的骂声“你天生就是和我死对头,我今天这么忙,你就在加班”堂姐总是在母亲耳畔絮絮叨叨,“你女儿天天加班,你这么忙,就不能帮你回家买买菜烧烧饭吗?”她一阵又一阵的委屈,她加班,努力的加班,获来的不是母亲和堂姐的理解,而是责骂。她刚到新的工作环境和岗位,工作上面的东西都是陌生的,她只能拼命的加班,心力交瘁的工作,换回的只是责骂。没有人知道,她因为这份工作,一个又一个的小数点,最后眼睛都近视了。
与外公外婆通电话,远在山村的外公外婆总是带着母亲在电话里数落她的事情语重心长的教育她,她苦笑着,只能应声着,面对远在山村年迈的老人,她不能辩驳什么。她只想在最好的年华里用赚来的钱去旅行。可是与在山村的老人来说,这是一种奢侈。从来不适合在这个远赴家乡的拼搏的她们,与老人而言,好好赚钱,谈婚论嫁便是最好的,其他的不要多想。
她没有念高中,直接念了成人大专。没有念高中的那三年,母亲一直唠叨着自己的不争气。那三年,她只是个姑娘,却长了白发。她不是少年白,她知道,初中时,她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只是那三年,她心力交瘁,努力的想着赚钱的方法,暑假就打暑假工,寒假就连新年也不过,在努力的上班。她只是想用这偷来的三年好好的赚钱,走自己想走的路。
实习那年,她还未满18岁,如今已经20岁。她感叹着自己到底有多坚强。在一边适应着社会的嘈杂又努力的抵抗着母亲给她塞着40岁人的理想和沧桑。早晨起来洗衣服烧饭再去上班,下班后又毫不停歇的去跳舞。在这个破天荒的社会里,谈着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