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站在一片非常巨大的峡谷中的湖边,周围被岩壁所包围,湖边有一个墓穴,几个大人好像在埋葬一个死人,任叔叔也在其中,那个躺在墓穴边的亡人似乎是任叔叔的父亲,而那几个大人依依似乎从未见过,但依依很奇怪参加葬礼的人居然没有自己的家人,更令依依奇怪的是,那些大人和任叔叔似乎是没看到自己的存在,他们在墓穴旁走来走去,忙着埋葬他们的死人,依依把目光瞥向周围的岩壁和头顶上的天空,那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像是黑白电影,有一种神秘莫测的距离感,连同湖面都是灰色的,但它平静如镜子,毫无生机。
依依走到那几个参加葬礼的人中唯一熟悉的任叔叔,任叔叔在看自己的手指甲,他说,听老人都说,指甲上出现白斑是家丧的预兆,果真如此。任叔叔抬起头看着旁边即将下葬的亡灵,表情显得很平静。依依本能地伸出手也看看自己的指甲,很干净,粉粉嫩嫩,什么也没有。依依走近任叔叔跟前,想牵着任叔叔的手,给他点安慰,但她把手伸出去时,却抓住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依依惊愕地放开手撒腿就跑,但她使尽浑身力气,腿总是挪不动,她疲惫地看着那些陌生男人一步步走近她,她使出全力呼叫着任叔叔,依依终于从高烧的幻觉中醒来,眼前是焦急万分的母亲守着她,旁边还有任叔叔在说话:终于醒了,任叔叔说。依依看着母亲,感觉很委屈,眼泪不停地流过两边的发鬓间,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忘了之前和母亲怄气跑出去,在废墟里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而委屈是感到身体的痛苦,她感觉呼吸很困难,因为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她感觉很疲惫,转头看看手腕上插着的输液管子。身体一向健康的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病痛,她很委屈地叫了声“妈妈,我难受”。母亲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依依饱满的额头说,没事,等好了就不难受了,依依问母亲说,我怎么了?母亲说,医生说你得了肺炎,幸亏任叔叔找到你,不然妈妈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母亲眼里有点湿润,依依把目光从母亲脸上转向任叔叔,说,谢谢任叔叔。任叔叔说不谢,谢老天爷,不然任叔叔也找不到你呀。依依说,任叔叔,我刚才看到你和几个不认识的叔叔在一起,你在和你爸爸说话,我看到你说指甲有白点…依依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因为那只是个梦,但任叔叔接下来说的话让依依感到后脊梁骨一阵发凉,因为任叔叔说,父亲不久前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