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普鲁士国王曾经说,没有一个国家办教育办穷,没有一个国家办教育亡国。于是德国,开创了世界上最早的全民教育体制。
——清晰深刻的记忆。
德国尚未真正强大时,普鲁士作为其重要邦国设立二十五年兵役制。
——数字漫长到触目惊心。
联邦德国首位总理阿登纳说,德国人民深深地低着头,但没有消沉。德意志无疑是世上最勤劳的民族,短短数十年时间,德国由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到站在二战的废墟上先后超越英法两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
以上数据并无确切含义,处于一个思想摇摆不定尚未成熟的年纪,难免想象带着不改的乡音多抬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德国教育体系的数据虽然不比古时的中国,却与现今世界的均值相比绰绰有余。
二
从图书馆借阅了关于德国历史与本雅明生平的书籍,本准备读完再续写此行的最后一站,德国,然而迫不及待地,还是先从法兰克福机场说起。
德国的法兰克福机场。
大概是第三大国际机场,却并没有刻意感受它强烈的存在感与纵横,也不在意我们乘机的当天究竟往来多少次航班,或是客流量是否真正达到首都机场峰值的几倍。换而言之,观览近半个月中西欧的风景,换个话题以掩饰对此地的留恋犹如隔靴搔痒一般。难耐的离思。不断将这里的事物比之国内的一切,譬如法国宽阔敞亮的林荫道大街,瑞士风光旖旎的山地牧场,以及让所有人惊叹连连的西方人可畏的素养,几乎对待任何人都会礼貌应声。
本想这些日子太长,可容我细细观赏,然而又能有多久,不过几个昼夜。
法兰克福的教堂与市政厅最终没能去成。我一人遗憾之余,却增加了大家都私下十分期待的购物时间。此行之前曾听闻打探到的消息,国内售价让人咋舌的一些厨具在原产地德国的价格不过是这里的几分之一,团里多为成组的大家庭,少数对购买这些物品没抱兴趣的,都是与我年纪相仿的学生。法兰克福是座现代化都市不可置否,但由于是最后的一个目的地,等待回家与沉醉在之前旅途中的人应是各占二分之一,大都无心透过车窗探访城市的市井与高厦。
然而这座城市的街道奔驰着与慕尼黑同样高端的车型,甚至拔地而起更多庞然高筑的楼房。
于我而言,那里的确不存在什么过剩的回忆,只记得美因河平缓安静地穿过车行不止的桥梁,偶尔夏风停留泛起一丝波澜。因为在等信号灯,车子停了一段时间,导游只介绍这是美因河,与莱茵河相缠绕直穿法兰克福而过。玻璃之外,她与她的名字一般朴厚无缀饰。
我想实在没有什么必要拍照片来纪念这条河流吧。
然后看到河岸有人在晒十五点的阳光,坐,或干脆躺下,有人在面对面交谈。忽然一辆自行车横穿而过,其实对相隔很远的我而言是静默的,但你能感受到忽而被橡胶车轮与石块摩擦的声音打破的。安静。只属于午后法兰克福的安静,日光、高丛与广厦掩映之下有如红尘之外的一片宁静地带,然后,只被撞破那么一小会儿,漏洞细密黏合,一切照旧。
如同这样骑着单车的只影,在德国很常见。是在通向天鹅堡的无尽密林中一座架空湖面的桥上,也是在慕尼黑汽车拥堵在信号灯前的街头,三三两两穿过十字路口,回头慧黠一笑,似乎在炫耀自行车的灵活。
这时会不由地希望车辆会继续堵塞着,容我照下这风景吧也许一生都不会回到同一个地方了,便果断地摁下快门。可惜未将人迹录入影像,还是稍慢了些。
在法兰,是通向机场的路途,不记得什么盘桓的立交桥,只有美因河畔意外扰落的纷乱日光。
法兰的机场,回忆诡谲而晦涩不清。
下大巴车之前,全程地陪导游同整车的人道别,十二天,又充实而愉快,该怎么形容它的长度。真的很想与客车司机合影顺便感谢他一路载来,从巴黎到法兰,数不清兜转了多少欧洲风光撩人的山色水岸,然而遗憾的是并没有这样做。
取自助行李推车。
投入两枚一欧元的硬币,它们会自动滚落归还,然后就可以推出一辆车子。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在帮助两个人顺利推开后仍然不知原因。意兴索然地站在那里发愣。
回神一看原是粗心地随意拿了两枚五十欧分。妈妈十分生气地夺过我手中的硬币,急忙去向自助推车的方向,整个团队将要离开停车场。将行李整理好搬上车,人走茶凉,本地领队还站在那里等待,但离我们很远。法兰克福的昏黄日光刺目地柔软,身上却已紧张地渗出热汗。
直到没有人想起,我们还伶仃地站在机场大楼之外。
刚刚是说了楼层的,隐约记得某个数字,但不明晰深刻。我们两个人上了电梯,起初空荡的电梯间没有其他人,妈妈始终在责怪我,以往并没有太多外出经历,这次又是出了国门,她似乎要激动地蹦跳起来,互相埋怨着,便格外紧张。
随后大约升高一层楼,一男一女两个人提行李进入,但他们并不相熟。我不知道究竟要在那一层停留,决意询问。开口使用英语问年纪大些的西方女人是否知道退税手续该在哪个楼层办理,而她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语言。
一边的男生很热心的问我有什么事,我向他重复一遍,他回问是否知道我要去哪个航站楼,这样能方便找些。
整次旅行全程随团,因而并不需要了解机场的构造,或是机票如何预定。我茫然地摇头,加之刚才发生的混乱局面,即使真正记得楼层也全然忘却了。那个外国男生好看的眉眼间透露着与法兰阳光相似的柔和,他的楼层到了。彼时思绪乱作一团,来不及多想便也想在这一层下梯。
妈妈一把将我拉了回来,使我原本不清醒的状态中平添一丝愤怒。只是记不起到按了正确楼层之前的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确幸意外地找对了去路,与大家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