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婷猛然从恶梦中惊醒。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梦境中的情景:婷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在无边无际的稻田中奔跑着。一个男人手持菜刀向他们追赶而来。她拼命地向前跑着,跑到悬崖边上停了下来,男人在后面举起菜刀恶狠狠地扑来。她无奈地抱着婴儿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男人站在悬崖边上,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那可怕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久久不愿散去……
婷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她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起身坐起睡意全无。
婷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现象十分严重。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婷从来都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可是年幼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却总是有新衣服可以穿。小时候婷很少吃到肉,因为家里偶尔有肉吃,除了给老人之外,剩下的两块一定会埋在弟弟饭碗里的。婷用眼角看着那肉在弟弟嘴中慢慢地,慢慢地咀嚼着,很久弟弟才舍得将肉咽下。那肉的香味,在婷的上空盘旋着,久久不愿散去。她低下头,咽了下口水,继续吃着碗里的咸菜加白米饭。
转眼间,婷和弟弟都已经长大成人,俩人都到了可以谈姻论嫁的年龄。弟弟要娶媳妇,为家里传宗接代,可是家里穷拿不出彩礼,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心甘情愿地嫁过来。为了给弟弟揍彩礼钱,爸妈决定先把婷嫁出去。
在媒婆的介绍下,20岁的婷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10多岁的陌生的男人。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婷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很久。母亲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母亲的双手在擅抖。
“孩儿啊,娘知道对不起你,可是女人这辈子不就是这样吗?嫁人、结婚、生子,既然过程都是一样的,和谁在一起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我十八岁就嫁给了你的父亲,虽然我当时并不爱他,但风风雨雨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娘心里知道,从小到大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娘都打听过了,那家经济条件还是不错的,人品又好,你到了那里是去享福的,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婷依旧躲在被窝里不再作声,她相信了母亲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静静地享受着20年来第一次来至母亲温暖的抚摸。
婷永远都忘不了新婚的那一天。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这是母亲亲手给她做的,旗袍上的两只金凤凰活灵活现,在花丛中自由地飞舞,就像婷的青春与梦想。母系帮她把头发轻轻地挽了起来,挽起了她的青春与梦想,一起塞进了婚姻的枷锁。
婷强忍着泪水走出了家门。母亲告诉她:“大喜之日不可以落泪,否则一辈都不会幸福。”
那一天,婷跟着那个陌生的男人木然地穿梭在人群,向宾客们敬酒。那个男人和宾客们一起欢天喜地喝酒,全然不顾婷的存在。深夜,婷一个人躲在新房里,两只手不停地揉着双腿。由于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她的腿已累得完全失去了知觉。那个男人还在给宾客敬酒。此时的婷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什么都不愿多想。
婷即将进入梦乡之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巨大的响声吓得她急忙坐立了起来。一股难闻的酒味扑面而来,她急忙屏住了呼吸。一个高大的黑影,晃晃悠悠地直奔婷扑过来了。她慌张地起身躲过了黑影。
借着昏暗的灯光,婷认出了是那个陌生的男人。不,现在应该说是她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个酒气冲天的男人,婷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男人再次向婷扑了过去,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不容婷半刻的喘息机会。
看着那个躺在身边呼呼大睡的男人,看着自己蓬乱的头发,看着母亲亲手做的旗袍已被男人粗暴地撕烂,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无力的抽搐着。泪流满面的婷,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天亮了,梦就会醒来。然而让婷没有想到是,这一切仅仅只是恶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