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太好的时候精神也有点衰弱,会梦一些不太循规蹈矩的玩意儿。
梦到过在一个通体雪白有落地窗的大房子里,水晶吊灯摇来摆去,折射一些细碎的光,投射在随风飘起的白色窗帘上。屋子的正中,一张红色的、手工编织的有些妖娆又有些华丽的盖毯,像是遮遮掩掩的一件礼物,美得不知该怎么形容。
有点惶然又迫切的揭开它,下面是层层叠叠的来自许多人体的部分,腐化、溶解、流淌,不再有五官的面皮和头发绞缠,摇摇欲坠。
没有吊灯没有落地窗没有白纱帘。
多可怕,醒来的时候屋外细雨绵绵、还有莺声滴沥,再安静不过的早上。有些不能够回神。
没有情节,也没有地点,不经过时间的流淌、似乎在漫长的梦境里我只是站在盖毯前沉醉于一种紧张和喜悦中,这一沉醉就是一个世纪,而揭开盖毯只需要一瞬间而已。
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的,没有转折的,甚至不够让人感叹的,将美好的一切变成反衬黑暗的背景。
鲁迅说,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可是惊悚剧,就是用美好来反衬残忍。美好的东西铺垫多深,最终的暴击就多么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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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个新鲜出炉的梦,梦见我坐了绿皮车回家,陈旧的车厢似乎不再拥挤,我庆幸穿着层层叠叠的一套蕾丝裙子,也不怕被过往的人勾坏弄脏。下了车依旧是下午,太阳很暖,风有点冷,但是突然就从脑子里冒出个念头,知道一会儿要地震了。于是扔了行李箱回了家,从那个旧衣柜里拿了两条毯子和几件厚衣服围巾,带着我妈我妹去找我爸了。天灾就在不远处,小院里的葡萄藤已经顾不上管了,我们三个武装得暖呼呼的却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那个瞬间,心里有一种由衷的安稳,带着点不可捉摸,像是错觉。可是我还记得羊毛围巾软乎乎挨着脖子的感受,手里提着的两条毯子那么轻,好像能带我飞上天。我牵着家人,像是要去郊游。
从未如此轻松,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幸福。
如果这个世界将被彻底砸碎,过去都会不复存在,我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当我们不再患得患失,大浪淘沙中留下的羁绊会是什么呢?或许我们安稳的一生中将不会有这样一个契机让我们感受到什么是最珍贵的,我们还是会被搅扰在视线中的人和事蒙住双眼。
那又如何呢。早已经幸福过的人,即使不自知,也不该有遗憾吧。
也许也不该立flag。因为有点颓丧的时候不配立flag。那又如何呢,做两个噩梦,幸福过也惊惧过,也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