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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适承不知道那是酒精的迷醉还是他内心深处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行为亦失去控制,那窗外的清冷月光,就像为他的心上铺了一层细纱,渐渐地盖住了他颤抖的灵魂,时间似乎故意与他作对,咚咚的钟声敲响了沉醉的心经。
心里的冰山一角,终于土崩瓦解,他气自己,也气她,容不得络锦反应便把她拉开,眼神变幻莫测,最多的却是愧疚。
关门的那一刻,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她小声的抽泣,突然莫名的心疼.隐隐作痛,就像一张网,越抽越紧。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短暂的繁华只一瞬间而已,阴凉的空气渐渐将他的血液冷冻,新娘和喜娘还在另一头等着他。
他听着喜娘的吉言,轻轻地挑起帕子,温柔的看着低着头,脸微微红,紧张的闭着眼睛的他的新娘,没有怦怦心跳,那是意料之中,陌生的脂粉香扑面而来,他踌躇了一下,抚上她的脸庞.
或许是在黑暗中的的待得时间过长,光明就像一场幻觉,所有的被人津津乐道的甜蜜场景,与他来说几乎麻木,似乎只有络锦才能够给他带来些许真实的感觉,那晚之后他才真实的明白,原来心脏的跳动是那么幸福,可是他在最早的时候就已经破坏掉了,那是多么令人绝望,早早就把属于他的永远葬送在自己的手中,也许放弃,才能更加容易靠近。
他的新婚妻子,美丽,善解人意,似乎从来没有发现他的秘密,私下里,总是夸赞,你的妹妹真好,是个小精灵,以后要为她说个好夫婿。
他一次次笑笑而过,巧言拒绝,最后有些不耐烦,冷冷的说道,我还养的起她。
他觉得也许他们之间就这样了,或许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他可以放下。
可是她居然有了喜欢的人,要离他而去,这个消息让他接受不了,究竟谁敢抢他的东西。
那天早晨,餐桌上很热闹,丫鬟,嬷嬷都在私下里讨论那个人,环顾四周,没有她的身影,她居然敢大着胆子没有来吃饭。
秀依笑着将饭递给他说:“络锦有了心仪的人了。”
他没有理而是让丫鬟叫她过来吃饭。
远远地就看到她身上穿着青绿色的小衫,下身着一半西式的黄色百褶裙,脸上未施粉黛,眼里对他全是不屑,走到桌子前,看也没看他就坐在了那里,“对不起,来晚了,以后大家可以不用等我。”
秀依坐在她的身旁,将菜放到她的碗里,抬头看着她:“妹妹,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下人们都传遍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络锦突然一愣,笑了笑不说话表示默认。
却扭头看他表情,是震惊还是生气还是。。。。。,丝毫没有她想看到的的反应。
秀依不同往常那般,异常积极,不时的夹菜说要看看那个人,好替她参谋参谋。
络锦抱住秀依的胳膊,突然撒起娇:“嫂子,你是知道的哥哥管我太严了,我怕他接受不了,就他那严肃的样子把人家吓到该怎么办。你可要在他的面前多替我说说啊。”
叶适承眯起眼睛看着她,有些烦躁,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起来:“呦,瞧我的妹妹说的,改天得带回来看看,什么样的人把我的妹妹迷得神魂跌倒。”
络锦看见他的样子,满意的笑了,挑衅一般的看着他:“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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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啷一声门被打开,沉重步子的声音渐渐清晰,“沈络锦”,那声音在她的床边站定,“我知道你没有睡。”
络锦被他从床上揪起来,前几日的消息已折磨的她精疲力竭,此时早已没有了早晨的锐气,面对他的粗鲁竟使不上力气。
当听到沈离说她父母的死因时,她觉得仿幅世界凝固住了,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子,刀刀戳进了心口上,疼痛从心底蔓延。
他既是她的师傅,又是哥哥,同时也是她整个童年的支撑,他对她总是一副好脾气,面对自己的无理取闹也是全盘接受,如今,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结果,可是那一晚,他的离去似乎又在表明他在隐忍什么。
心头浮上了淡淡的绝望。
在不同寻常的寂静中,他眼神变得柔和,刚才的凛气一扫而光,他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说话,“今天的事又是在开玩笑吧”,灼热的气息充斥周围,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肯定的说,“那不好笑。”
络锦听见他的话觉得异常酸楚,心里透露着绝望还有那抹不去的恨意,木然看着他:“没开玩笑,是真的。”
叶适承惊呆了,手指渐渐地滑落她身体,抬头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顿觉心凉,仿佛那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光明将要抽身离去,他不允许,突然,抱住她,声音凉凉的响起,没有任何温度,就算跌落地狱,他也不允许,“我说是开玩笑那就是。”
容不得络锦的挣扎,那贴近的体温,让她败下阵来,她无法确定自己,更是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对他,就这样吧,最后一次,最后这么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