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乌,是一个到了一次就终身难忘的地方。
知道卡乌,还是少不更事的时候。那时自己刚十岁左右,家里修新房子,听说房架子木料就是从卡乌购卖后沿清水江放排到下司后上的岸才运到老家的。到自己真正与卡乌的美丽遇见,已是30多年以后。
2015年,为策划开发卡乌这片贫瘠的苗乡,我带队进驻卡乌,开始了对卡乌的探秘之旅,接近1年的时间直到“药谷江村”这一异想天开的策划实施方案横空出世,才让人重新认识到了卡乌之秘、卡乌之美,卡乌也因之而逐渐进入了苗乡探秘之旅众多媒体聚焦之地。
卡乌之美,在于有历史,有故事,有风景,有美食,有浓浓的苗乡情调。
清水江,人们常谓之黔东南苗族的母亲之河。黔东南300多万的苗族子孙,就散居在雷公山之巅、苗岭山麓和清水江大大小小的主流、支流的山涧河谷里。在明清时期,清水江相对今天来说,就是当今的“沪昆高速”、“沪昆高铁”,是一条黔东南人员对外交往和经济来往的黄金水道。但很少人知道的是这条黄金水道的最北端起点就是卡乌。因为虽然往上清水江发源于麻江、都匀、贵定三县交界的斗篷山麓,经都匀城后至桃花瓮城才到卡乌 往下一泻千里直出贵州境内的天柱远口直达三湘境内的洪江后名为沅水到八百里洞庭汇入长江这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因为从卡乌沿江上溯五六公里处,是罗伊峡谷有一山崩汇入江里的千尺浪的险滩,江船无法上行,固从三湘入黔的船,商品就只能到卡乌上岸,转由马帮挑夫将盐、布匹、药材等物品辗转运往八寨(今丹寨)、都匀、宣威、麻哈(今麻江)等地。而周边的山货、木材则从这里开始起运,木排从这里下水顺流而下直达三湘洪江。我老家大伯等寨邻都是放排高手,我家老屋30多年前就是在卡乌下排顺流到下司起岸的。在岁月的长河中,几百年前这里就成了一个不小的物资交易和人员汇集之地,从卡乌往南就出窑货厂、兴仁、烧茶、台辰往八寨(今丹寨),往西就出乌羊麻、干桥、河坝一支往翁里、中山、滥坝到麻哈(今麻江)、一支往瓮袍、基东、新场、都匀方向,至今这些盐马古道的遗迹尚存。因为商贾云集,所以,现在这里有大小12个码头的遗迹,有税务衙门的遗址。想当年,这里应该是中原商品和周边黔货出山的一个窗口,入黔的的商品在这里上岸缴税后才辗转它地,而要出去的黔货在这里完税后才通达四方。现在,在卡乌周边,分散有窑货厂(丹寨境内,当时主要是烧制土陶的村落)、仰天窝(出产麻条石、石磨等)、城中(出产铁锅)、甲树(出产竹篾制品)、蒲席塘(出产晒席)、咸宁(又名碱烧堡,出产皮货,地名可能与当初皮货需要碱硝制过后才能出售有关吧)、翁东陆家(麻哈州府特令陆家专制清水江上下船帮所用缆绳,该缆绳削竹细如棉线晒干桐油浸泡后编成缆绳经久耐用)。现在卡乌对面现属丹寨管辖的清江,当年也是麻哈治下,民国时期麻江界碑尚存在清江寨头。所以可以想像当年逢集之日卡乌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的商事之盛象。更为惊诧的是,当时麻哈州府还在这里设有防汛营,驻兵于此专门负责至下司以上到与都匀府交界处的清水江沿岸的防汛事项。可想当年商贾云集时船务、排事之盛,以至于府衙都设立专门兵卫在这里专事水上安全之事。若只有零星商事且纳税不多不足以养活兵吏,何以有税衙和兵营。也许是自己的孤陋寡闻,但在自己所知中,清水江在黔境内尚不可知还有像卡乌有税衙、有防汛营的地方。当时的防汛营兵员,都来自省外,不知何年也许是因为身处瘴砺之地,大多身死异乡,现在还在的那些一座座孤坟,若是没有成为野鬼的话,还得益于几百年来厚道善良的卡乌人的善待。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但到了卡乌,因为这里也曾是历史上对外开放、贸易来往的一个窗口,所以你还能感觉到当年的文化流传下来以后这里与周边苗寨那种封闭、自卑、落后的生活习俗大有不同之处,自信、开放、进取的意识比周边要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