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期末,寒假作业布置,又涉及名著阅读。偶翻文件袋,发现小姑娘所写书评,感觉不错,故发出共鉴。吾不知其优劣,只感其思维深邃,路过品鉴者望予品评。
人的堕落,如此简单
——论《骆驼祥子》之祥子的悲剧
多维初2017级16班 李雨荷
雨,下给穷人,也下给富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之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它下落在一个不公道的世界。 ——老舍
祥子是谁?
没人知道。因为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连姓名都不知道,怎能说知道他是谁?
祥子的悲剧是什么?
没人说得准。因为他的一辈子,从一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只不过有大小之分。
很多人读过《骆驼祥子》,很多人为祥子的结局而落泪。我曾问过他们,得到的答案可以说是千篇一律:“那个社会太黑暗了,祥子不变成这样,还能怎样呢?”
是的了。祥子他,还能怎样呢?
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集体的力量是强大的”。一个人必定处于一个集体之中,一个集体又必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甚至于改变一个人,正如祥子一样。他在社会生活中,受着社会的制约。他的道路,是由他所处的社会环境、他所属的社会地位、他与社会的各种联系决定的。祥子的形象,是在当时那个黑暗社会的生活画面上、在他与各种社会力量的复杂关系中凸显出来的。而他的悲剧,主要是他生活的那个社会的产物。
那么祥子的悲剧,是不是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呢?
答案很模糊:是,也不是。探其表面的话,社会之黑暗是主要原因,究其根底的话或许也有其他的因素。
众所周知,祥子的生活中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却注定成为祥子绊脚石的人——虎妞。婚姻因素也是祥子悲剧的第二大原因。虎妞与祥子的婚姻绝非爱情,而是一种算计与被算计的关系。虎妞作为刘四爷的独女,练就一身男人般的气概,年过三旬仍未婚嫁。大多数人看到的虎妞是大大咧咧的,其实虎妞在害怕。她怕什么?她怕的是刘四爷会给她找个后妈,然后拿走财产自己去享福。虎妞需要一枚棋子,一枚能帮她得到钱财的棋子,而那时还尚未堕落的、老实憨厚的祥子,自然是不二人选。她步步为营,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只等祥子自觉地跳进来,她的目标就得以实现。虎妞自以为精明一生,她没想到正是这份精明,害了她,也害了祥子一生。
祥子有婚姻,却没有爱情。但是一个人存活于世上,就不可能没有任何感情。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爱情。在祥子与虎妞的婚后生活中,出现了故事的又一个主人公,那就是小福子。她美,她年轻,她要强,她勤俭,她拥有和祥子差不多的境遇,她和祥子惺惺相惜。假若祥子再娶,她是个理想的人。祥子说过一句话,“我们谁也不高,谁也不低,像一对都有破纹,而都能盛水的罐子,正好摆在一处。”有破纹,是因为他们都有不光彩的污点;能盛水,是说他们要强、勤劳、能干,都能自己谋生。
结果呢?
小福子作为一个善良的、可悲的女子,为生活所迫,沦为娼妓。她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逆来顺受,被谁都能欺负。她死了,祥子的心死了,祥子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了。
祥子的种种遭遇,注定了他悲剧的人生。但是还有一点,作为祥子悲剧最深处的一点,是从他的幼年期就已经形成了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个人的性格,就是幼年期开始根深蒂固的。
祥子性格的闪光点在于老实、憨厚又低调。在我们眼中的优点在那时是什么?可以想象,在那种年代,小人总是得势,君子总是失意。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没有利索的嘴皮,更不愿意占小便宜,祥子无疑是个好人,无疑是我们的榜样。可这样的人,偏偏会被那样的时代所抛弃。
归根到底,祥子的身上有四座大山,压得他踹不过气来。但是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社会不黑暗,祥子会不会被影响?虎妞会不会那样做?小福子会不会死?祥子的品质会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但,那终究是假设。祥子,终究是堕落了。
一个人的堕落,在那样的年代,又是何其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