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候读过一篇文章“落难的王子”,王子天性善良,每每遇到天灾人祸,都会掩泪叹息,
太可怕了,要是落在我的头上,我可撑不下来。
后来他的国家被敌军攻破,他的父亲被杀,母亲沦为性奴,他自己被砍断四肢,流放他乡。
他最后的那段话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的头上,谁都要受着,而且都受的了,只要他不死。至于死,那更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那年我告诉一个生活很苦的女生,
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打开一扇窗。没有一个人的灾难是源源不绝的。
多年以后,再回头来看这段话,也终于明白了,生活不会因为你凄惨的遭遇而同情你,反而,他喜欢把一个人打压的消失在黑暗,永不见天日。
瑜蔓的爸爸在她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意外去世,这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她的妈妈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没有选择再嫁。
瑜蔓跟着外婆长大,中学那年,她跟着妈妈来到县城读书。妈妈抱着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心也跟着来到城里,租了一个简陋的出租屋,开始新的生活。
其实我都习惯了,只不过每次看到其他女孩子有爸爸疼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失落。
毕竟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嘛?
这是我和瑜蔓混熟以后,她给我说的一些心里藏了好久的话。
记得她刚来咱们班的时候,腼腆害羞,一言不发的她坐在教室的最角落。
十几岁的男孩子属于最调皮搞事的年龄段,当然我也不例外,有一次趁她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我猛地一下拉开了她系在脖子上的一个蝴蝶结。
她猛的抬起头,抓住眼看要脱落的绳带,涨红的脸,略带愤怒的看着我。想要说什么却也没有开口,最后她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全班同学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到她的身上,自然班主任也知道了这个事,我被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斗了一番。
不服气的我冷冷的甩下了一句,
矫情!
最后还是在老师的威严下,勉强给她道了歉。她也原谅了我。其实我知道我没有真心认识错误,她也没有真心原谅我。
后来连续几个星期我也再没有搭理她,还煽动的同学们也不要理他,说她是个小气鬼,矫情的女娃儿。
后来某一天的一个大课间,班主任又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语重心长的和我说了一些话。出来以后,我跑到教室,一个人坐在那里愣愣的想了好久。耳边响起的是班主任刚给我说的那些话。
魏瑜蔓是特殊情况,你别欺负她,男生欺负女生本来就不对。她的爸爸去世了,妈妈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你是男生,要多照顾她知道吗?
我抿了抿嘴唇,点点头,魂不守舍的回到教室。
当天下午有一节体育课,集合过后,有二十来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魏瑜蔓依旧和往日一样,坐在操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若有所思若有所想。
我狂奔到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然后慢慢地走到她面前,这一段距离只有短短二十来米,我记得当时走了好久好久。
就是这二十米。让两颗本来并无交集的心,聚在一起整整三年。
那个,瑜蔓,对不起啊。上次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平日的话唠一时间变得语塞起来。
你上次不是道歉了吗?没事,我都忘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有些矫情,和其他大大咧咧的女孩不一样,我不会拿着扫把跟着你狂追半栋教学楼。但是你知道吗?我也想和她们一样,可是我做不到。
这时候我的心里仿佛被罪恶布满,直接和她并坐在操场上,递给她一瓶汽水,
来,喝了这个快乐水,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
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她也格外爽快的答应了我。
后来同学们每每谈到我和瑜蔓都会笑骂道,
这个崽儿当初说瑜蔓傲娇不近人情,让大家别和她玩,原来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心机颇深啊。
我当时看了看瑜蔓,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们就是那种超级要好的朋友。
对对,很好的朋友,我也附和道。
哦~~~
大家都开始起哄了,你们俩别悄悄咪咪的整啥子幺蛾子诶。
闭嘴吧,狗嘴吐不出象牙。说完我便拿起书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同学丢了过去。
那年大街小巷都传播者许嵩的专辑自定义,一首有何不可唱出了多少90后的青春。
瑜蔓不一样,她说她喜欢汪苏泷。她说他的声音有种淡淡的忧伤感。我记得当年她最喜欢的就是汪苏泷的“某人”。
快毕业的某天下午,瑜蔓忽然抱着我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说是舍不得我,我安慰她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在你这段青春里有陪伴你的人,在未来也一定会有人陪伴你走后面的路。
后来我才发现,每个人在不同的年龄段都有不同的挚友,但是在后面的日子的,他们要么慢慢淡去,要么被人取代。
毕业晚会那年,瑜蔓破天荒的拿起话筒,唱了一首某人给我听。唱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大家都相继的安慰她。而我听了这首歌,想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潸然泪下。
瑜蔓,你要好好的,我们还有以后一起去旅行的约定呢。
你也是,安好。
这句普普通通的道别,亦是永别。
后来我把“某人”听了上百遍,那句歌词一直刻在内心最深处。
“当所有人觉得我越飞越高,我却只要,原来我只想要把你找到,每天每夜在祈祷”
“原来我真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从前一样就好。”
后来,我长大了,变得更高更成熟,更加能保护好你了。
而你,却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