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与现实,我们败了吗》

天才中学不过是江汉平原上一点,在中国的版图上,实在难以精确它的位置。而在这个渺小的世界里,有着一群更加渺小的人,潘冬子就是其中的一名。

潘冬子不是英雄,但作为他的同学,我以为他确实具备成为一个弄潮儿的性格。

高一时,冬子就已显示出他特立独行的一面。比如,老师念“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时,他会站起来,诚恳的问:“老师,你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们为什么非要做人杰鬼雄,而不是选择做自己?”

那时候,冬子的成绩还好,在班上能排中上游,老师们只当他的话是在放屁,不答他,接着自顾自念着讲义。

但是,话说回来,人无百般好,花无百日红。高三时,老师们对冬子的嫌弃摊上了明面。因为,冬子爱上了写诗。当冬子爱上了写诗,他便不管不顾的沉浸在了那片浩渺无边的海洋里,他的成绩一落千丈。

老师们不屑的看着这个固执的学生,他们说:“潘冬子,你不成大气。”

冬子的父母也恨铁不成钢,他们说:“冬子,你就不能给你爹妈争口气?”

冬子说:“我要做远方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一群人还能多说什么?在物质的世界里,他们也不快乐,他们不走,只是有太多放不下。

冬子终于摆脱了束缚着他的两道精神枷锁。同学们看到了一个喜欢在教室的阳台上眺望夕阳的冬子,一个忧郁、刚毅且多情的冬子,一个喜欢吟喔“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的冬子。

冬子的眼神,在我所见过的所有眼神中,是最纯粹的,从这一点上,冬子又确实具备成为一个优秀诗人的要素。

我很庆辛能在冬子离开校园的最后一段时间成为他的同桌,成为他最忠实的听众。同时,也是在那个时期,冬子的一篇名为《行者》的短诗在杂志上发表了。

冬子在诗中有这样的描述:“大道至简,行者无疆。凉风抚起,唯爱自由。”

我说:“冬子,你这个不羁的少年。祝贺你,你终于在人类诗歌的长河中印上了自己的足迹。”

冬子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冬子拿出一瓶酒,敬天、敬地、敬我亦敬他自己,而恰巧这一幕被班主任看到。说,老师是社会的老师,学生是校园的学生,当社会的复杂对撞上校园的单纯和更单纯的诗歌,旁观者也只有徒乎奈何罢!

班主任暴躁的将冬子课桌上的诗稿一把扔下,吼道:“不想读书给我滚。”

冬子默默的捡起地上的诗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双愤慨的眼睛。接着,冬子走到讲台前,举起酒瓶子对着全班的人高喊:“像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冬子走了,没有向任何人道别。他去了他想去的远方,那一天骄阳似火,离高考仅剩一个月。而诗歌是否如海子所言,以太阳必将胜利?

当我若干年后再在火车站遇见冬子,冬子已经大变了模样。

我问冬子:“冬子,你是否找到了属于你的远方。”

冬子说:“我没有。我在去远方的路上认识了黄章,他拉着我卖起了手机。木杨,你看。”

冬子解开他的风衣:“今日主推,魅族PRO6,小的,大不一样。还有魅蓝note3,快的漂亮,薄的持久……”

“冬子,同学之间买部手机能不能加送一张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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