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微风不老
闲着没事，又翻了一遍张爱玲的《十八春》（曾被改编成电视剧《半生缘》）。
一个发生在三十年代上海的悲惨爱情故事。
女主人公顾曼桢家境贫寒，自幼丧父，老小七人全靠姐姐曼璐做舞女养活。曼桢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工作，与来自南京的沈世钧相爱。世钧深深同情曼桢的处境，决定与之结婚。
曼璐终于也嫁人了，姐夫祝鸿才是个暴发户，当得知曼璐不能生育，便日生厌弃之心，曼璐为了栓住祝生出一条残计。既毁掉了曼桢与世均的爱情，也毁掉了曼桢与自己的亲情。
张爱玲的小说里，少有正常的感情，有的是曹七巧欲望枷锁压抑下的疯狂和白流苏精打细算婚姻当职业的漠然。
《十八春》所着力表现的还是张爱玲最为得心应手的都市男女情感纠葛。小说从男主角沈世钧的立场回忆往事，以沈世钧与顾曼桢的悲欢离合为轴心，描写几对青年男女的爱情婚姻在乱世睽隔中的阴差阳错。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张爱玲对“爱”这个千古情仇的诠释在曼桢与世均身上不露痕迹地表现了出来——
曼桢曾经问过他，他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她的。他当然回答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那时两情相悦的他们以为爱了就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世事沧桑变幻无常，在爱情的路上，一个转身的瞬间，也许已是沧海桑田。
“世均，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总有这样一个人。”曼桢在给世均的信中这样写道。
痴情如她，我不禁想起李商隐的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句句的痴，一缕缕的怨，脆弱的爱，掩住面孔的无奈，却掩不住内心的疼痛。
十八年之后的重逢，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曾经悲痛欲绝的仇恨已经云淡风轻。
于是，曼桢与世均只能以一种“相顾无言，唯有千行泪”的哀怨看着岁月在对方身上留下的沧桑痕迹，纵使心中柔肠百结有太多欲罢不能的感情，也终究回不到过去了。
曼桢哭泣中的那句“世均!我们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道出了世间多少痴男怨女的千古哀叹。
这种相逢犹如杜甫“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的情景。他们知道那时侯他们是一心一意爱着对方的，就也感到一种凄凉的满足。颇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哀婉忧伤。
张爱玲说，世上没有一份爱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或许，爱情里最无力的就是这六个字：我们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