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今日早上一早起床,就读到朱生豪的一句情诗,虽不是写给我,但却不由得心生欢喜,因这诗与情,实在太美。
他说,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一定很可爱。而且,假如你老了十岁,我当然也同样老了十岁,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
对朱生豪不大了解,唯一的了解大概就是在手机多看上,曾经读过他的几篇莎士比亚的译文。因读书的时间太长,又大概没有怎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读,所以就连这几篇,我也没有多的印象了。
但是今日早上忽然遇见他的一句情诗,再搜索了一下,发现原来我对于他的印象不止于莎士比亚。原来那句著名的“醒来发现甚是爱你”,也是出自于其口。不知为何,这句话总让我想起泰戈尔的一句诗,他说“我们一度梦见彼此是陌生人,醒来时发现彼此是相亲相爱的。”(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再者,还有那句,“不许你再叫我先生,否则我要从字典中查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称呼来称呼你。特此警告。”
我不禁在想,写出这般动人情诗的朱生豪,究竟是怎样的男子?而那个,可以让这样的男子写出,“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的宋清如,又会是怎样的女子呢?而他们俩人之间,有说过得怎样的生活呢?
我想,朱生豪和宋清如,一定都是有情趣的人。再无味的生活,也会被他们过得有滋有味起来。说起情趣,便忽然想起钱钟书看猫打架的故事,钱钟书和杨绛都很喜欢猫,于是住在清华的时候,养了一只小猫。小猫很喜欢和别的猫打架,隔壁是林微因梁思成家的猫,于是两只猫总是喜欢半夜打架。钱钟书于是特别准备了一只长长的竹竿,就放在门口,不管多冷的天,只要听见自己的小猫和其他家的猫打架,都要从被窝里出来,顺上竹竿,急急忙忙赶出去帮自己家的猫打架。
所谓情趣,并不是所谓的情人之间的恶趣味,而更像是生活的一种态度。像朱生豪和钱钟书,他们的情趣,是毫不疲倦地给心上人写诗,是半夜里撑着竹竿看自家小猫打架。
前年十月的时候上了一门昆曲公开课,学至今日,学到的东西早已忘光了。但是有一个故事总是无法忘却,苏州的虎丘山上,中秋节当天的晚上,一群人聚在一起唱昆曲,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剩下十几个人,最好的行家都留在那里,静静地唱歌,一首接着一首,唱到最后每个人都想哭,听歌唱歌到了一种陶醉的状态就是泫然欲泣。
这些唱歌到半夜,唱至情深之处而泪流满面的人儿啊,也都算得上是有生活情趣的人罢!
昆剧最出名的一出戏牡丹亭里的杜丽娘,甩着水袖,高声唱着,“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唱了那么多年。可是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明白其中的情为何物呢?究竟是什么情,不知何起,又一往而深呢?
朱生豪曾这么给宋清如写情诗,他写,"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我想,这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的情,约莫就起在最后一句“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那里吧。
祝一切都好!
二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