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宝匣惊梦(十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进村路上,李紫一想起小道士在集市上盘问她的情景就不由得感到忐忑,她跟小武哥说:“小武哥,我想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个地方,我怕那小道士还会再找上门来,如果他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的师父,那我们还住在这里的话,不仅我们会遭殃,还会连累到大叔大婶。”

小武哥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没有想好我们能去哪里?”

李紫说:“既然逃出来了就不能往回走了,回头便是万丈深渊。”

小武哥说:“如果去山海关的话,那天张顺大哥说越往东北走越不太平,兵荒马乱的,我是担心......”

李紫突然一阵心酸哽咽道:“小武哥,事情本来都与你无关的,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

小武哥看着李紫楚楚可怜,情不自禁地抱住李紫,轻声安慰道:“你这是哪儿的话,我听说往东走就能看到大海,那咱俩就去看大海去,去看看大海到底长什么样,再说也没什么好怕的,不管遇到什么,我保护你。” 

李紫听完十分感动,转泣为笑道:“好!那我们一起看大海去!”

小武哥帮着李紫擦了擦眼泪说:“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收拾一下去山海关。”

李紫若是撒娇道:“小武哥,方才在集市上我很怕被道士抓走了,那我就见不到你了......”

小武哥像是被李紫的话点醒,他说:“阿紫,要不然这样,以后我们不管到了哪,要是走散了,找不到对方,我们就回到我们现在住的村子里等,直到对方出现。”

李紫点头道:“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呀!”

两人回到了村里,他们跟老夫妇道别说:“大叔大婶,我们今天准备走了,这几天多谢你们的照顾,打扰两位老人家了。”

老汉说:“是找到你叔了吗?找到了也不用这么着急着走,大可多待几天,这么一走没人陪说说话,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小武哥没有解释,只是将早上在集市上买的东西送些给两位老人并再三辞谢,李紫则在屋里收拾东西。等到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屋外传来洪亮的声音:“小武,我把那个道士扔在了离这两三里外的乱石岗上,我一松开绳子他便溜得跟只兔子一样,一下子没影了......”张顺话一说完也正好进了屋,他见到小武哥与李紫拿着行李,感到纳闷问道:“你们收拾东西......这是打算要走了?”

两位老人听了张顺的话感到困惑正要问张顺,小武哥索性说:“我直说了吧,实不相瞒,我们原本是京郊的农民,但是无辜卷入一场祸事,遭歹人追杀,迫不得已逃难至此,刚才张顺大哥所说那个小道士,他有一个会武功的师父很想抓到我们,小道士若是跑去告诉他师父,想必不到三日,他师父也会追来,所以我们得收拾一下赶紧走。”

李紫接着说:“我们倘若不走,会招惹麻烦。”

张顺并不感到害怕,他说:“看那小道士的德性,他师父武功能强到哪去,你们尽管住下,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紫又解释说:“我们还是不要连累了大叔大婶啊。”

张顺觉得李紫说的也有些道理,想了想又问:“那你们打算去往何处?”

小武哥说:“现如今估摸着也只能再往东走了,只有这条路了......”

张顺说:“往东走,那可不是要去山海关了,那你们最好别出关,关外鞑子杀人不眨眼啊。”

小武哥看了一眼李紫说:“那我们就听王大哥的了,我们到了山海关便找个地方落脚。”

张顺又感到不够周全,他又说:“紫姑娘,你这个姑娘家的打扮,走在路上也容易被认出来,碰到山贼啥的也危险,小武,你给她一身行头换上,让她扮作你的兄弟,这样更为妥当一些。”

几人觉得有道理,于是李紫换上了小武哥的衣服,衣服有些大,李紫只好卷起裤脚袖口,这样一来反倒更像个庄稼汉。两人跟老夫妇道个别,张顺生怕小道士还在附近, 送了他们很长一段路才依依话别。

太监崔文升正在宫中当值,天气已开始转凉,崔文升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有些坐不住,看外面正挂着一轮暖阳,便趁着没什么事走到了屋外房檐下晒晒太阳。此时魏忠贤正好路过,崔文升想起跟郑娘娘商量的事情,他朝着魏忠贤喊道:“是忠贤呐,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这是要去哪呀?”

魏忠贤见是崔文升在叫他,赶紧上前作了个揖说:“回崔公公的话,快要入冬了,惜薪司进了一批木炭,小的过去验完货正从惜薪司回来......”

崔文升笑了笑说:“你还有事要忙吗,要是没什么事情,咱俩就在这院子走走,好久没见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聊聊。”魏忠贤觉得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于是两个人走到了院子的石头椅子坐了下来。

崔文升说:“那天赦免犯人的花名册一事,皇上问我这名册是谁呈上来的,我一时也没有准备,情急之下我也只能实话实说,让你受了委屈。话说回来我也不能欺君,只能说实话,还望你不要责怪我啊。”

魏忠贤立即起身说道:“公公这是要折煞小的了,小的怎敢怪罪您,这事情只能怪小的不识字,不晓得好好检查检查,办差办得过于马虎。”

崔文升拍了拍魏忠贤手臂说:“能这样想便好,坐下说,坐下说......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在他底下办差还是要多加谨慎。最近,皇上对东厂似乎不太放心,前阵子皇帝还说要派人去看看东厂这两三年办了那些案子,如果有冤假错案,皇上打算要彻查。幸好当时我在场,就跟皇上说:‘这东厂之前办的案子基本都是先帝爷亲自过问的,先帝驾崩不久,此时皇上就急于审查先帝爷过问过的案子,恐有不妥呀。’”

崔文升看了魏忠贤一眼,只见他在认真听,就接着说:“好在皇上可能是一时冲动,听了我这么一说,就没再追究这事情,倘若追究下去,你正好管着东厂,恐怕又要惹一身麻烦了。”

魏忠贤缓过神来说:“多谢公公相助,小的感激不尽......”

崔文升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前些日子,我恰巧去郑皇太妃那一趟,听她好像在抱怨什么事情,好像是说娘娘想让你派东厂的人帮忙找一件东西,但是由于你不太情愿,到现在东西还没找到。依我看如果这事是真如娘娘说的,你这个差事真的是越办越回去了。皇上那边怀疑你,娘娘那边你也得罪。”

魏忠贤心里着急了,但他迅速一想,崔文升这是话中有话,不能轻易被套住,还是镇定下来解释说:“公公,娘娘交代的事情,小的哪敢不办啊,只是这事情后面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怪罪下来了,小的便有了难处,而且锦衣卫王虎好像也在查这个案子,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崔文升故作不知道,问道:“哦?有这等事,那是什么东西呢?锦衣卫王虎也有兴趣?”

魏忠贤说:“如果娘娘没跟公公说,公公还是不知道为好......”

崔文升又笑了笑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不问了?”

魏忠贤接着说:“公公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您把这些都告诉了小的,那顺便给小的指条明路吧。”

崔文升说:“有句话说:‘亡羊补牢,未为晚矣’。皇上那我们自当小心服侍,尽心办差就是;而娘娘那有什么难处需要咱们去办,咱们也当尽心尽力,但听你这么一说,也不能全怪你,不如这样,你派几个东厂弟兄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办案,即使皇上知道了大可说是在查其他案子。”

魏忠贤心中顿悟,暗暗想着:“好你个老狐狸,如此拐弯抹角,到最后还是让我去找宫女,估计那花名册就是你搞的鬼。”

只不过崔文升可得罪不起,魏忠贤又作了个揖说:“听公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的这就去照着办,以后小的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公公多多提点。”

崔文升笑着说:“去吧,做事情去吧.....”两人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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