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父亲八十岁了。如果不去细细回顾,只看他背着剑出去锻炼身体,那精神抖擞的样子感觉他还很年轻。但是看到他微驼背部才会觉得父亲真的老了。
父亲过的很充实的,早上练剑,从外面回来看新闻。然后吃早饭,吃完早饭出去逛,顺便买些生活必须品。下午午休起来开始学习佛书,傍晚出去打太极拳。所以父亲身体特棒,瘦而精神。
我的父亲是个苦命人,但他从来都是乐呵呵的样子,没有一点消极情绪,老人热爱祖国,热爱生活,助人为乐,是个满满的正能量的老人。
记得我们小时候家里很穷,那时候父亲身体不好,虽然国企工作,因为不能干重活,工资不高,一个月也就六七十元。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是喂奶长大,母亲奶水不足,哥老大是63年出生,每个月到了月底家里就没钱了,好在父亲人缘好,月底会有邻居借给几块钱。月初父亲单位发工资,父亲背对着我们,在柜子上面分配那点钱,首先留了买粮食的费用,我们吃供应粮,每个月初去粮食局买粮,父亲28斤,我们按岁数供应,一个人几斤白面,其余都是玉米面,高粱面,小米,等杂粮。然后父亲还了借邻居的钱。就剩不了多少了。父亲经常会出其不意的买些水果,或高价肉回来。那时候一个人一个月供应二两肉,二两油。这时妈妈一准是拉着脸批评父亲。母亲生气的说:不该花的钱就不花,这样下个月要怎么过?父亲呵呵笑笑,辩驳几句,他说:孩子们长身体,需要吃营养,下个月再说一个月。母亲偶尔会流泪,我们不管那么多吃的好开心。
还有一次父亲休息,出去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把大皮袄换成小皮袄,带着差价钱买回来一些食物。父亲刚进门眼尖的母亲看到了,问明情况马上不高兴了,北方的冬天是很冷的,母亲质问父亲,你上下班冷的怎么办?该不会明年把小皮袄换坎肩吧!呵呵,父亲笑笑,自知理亏不搭话。
父亲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把要饭的带回家吃饭,每次我们都讨厌要饭的,心里也默默讨厌父亲。看到脏兮兮的要饭的心里太不舒服,还有邻居家小朋友们也会取笑。如果父亲不在家,我们看到讨饭的立马跑回家,把院门紧闭,现在想想真有意思。
我母亲很聪慧,很会过日子。每年过年的时候每个孩子做一身新衣服,过了正月,母亲就把新衣服洗干净收进柜子里,留着出门或者是过节再穿。平时都是洗的干净的旧衣服,旧衣服褪色后,母亲会把裤子给我们翻色,就是拆开把里边做面,从新做好,就像新衣服似的。所以即使没钱我们也比别人家的孩子们穿的好,棉衣棉裤都是拆洗干净了大的替下来给小的穿,反正在里边,外面还有单衣服罩着。
我们小时候常看到父亲小腿肚有一片疤痕,亮亮的很吓人。有一天我们四个围着父亲问了好久,父亲才告诉我们,那是他小时候自己讨生活让大街上狗咬的,原来父亲出生就被爷爷送人了,因为爷爷抽洋烟(也就是那时的鸦片)送给一家姓施的,父亲常说施爷爷和奶奶对他很好,只要家里有好吃的,老两口不舍的吃,全留给父亲吃。然而就在父亲五岁的时候,施奶奶病世了,施爷爷带着我父亲下井背煤,三年以后,施爷爷由于思念施奶奶再加上劳累也去世了。留下八岁的父亲讨生活,白天吃饱了玩,晚上庙里睡觉,这就是父亲喜欢把讨饭的带回家吃饭的根源。
49年解放了,工作组的同志听说了父亲的情况,有位好心的人把父亲带到邻县,给了一家人,这家人还有一个女儿比父亲小三四岁,那时候父亲野孩儿惯了,再说七岁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这家的奶奶不喜欢他,不要他,村里人看他可怜,让父亲跟着村里的羊倌放羊,每天在村民家里轮流吃饭,晚上回去睡觉,
父亲18岁的时候,我的伯伯,也就是父亲的亲生哥哥找到了父亲,把父亲安排到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做了一名工人,后来找了我的母亲结婚后组成了一个家庭。
父亲是很上进的,那时候扫盲,父亲上夜校,学了很多文化,现在认识的字相当于一个初中生。我们兄妹四人听着都留下了眼泪,可父亲没有一点悲伤,永远都很高高兴兴的。
现在父亲除了日常生活,经常还参加一些社区老年活动,捐助一些贫困人群,真是我们人生的楷模,父亲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愿我们八十岁的时候也可以活成父亲的样子,乐乐呵呵幸幸福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