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娘家有事,是自己嫁后待在娘家最长的一段时间——两天,得以跟差一个月就满三岁的小侄子好好相处,虽然离自己小家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每次都来去匆匆。
三岁正是极其讨人喜欢的年龄,本真,无做作,喜怒形于色,不会遮掩自己,对什么事情都怀着极大的好奇心。忍不住记下他的几件小事,以飨读者。
弟媳要杀鸡,他也来凑热闹,一会看火旺不旺,往里面添一根小树枝,一会推推柴火,明明烧得很旺,却侧着小脑袋,鼓起腮帮,使劲吹火,唉,看来最负责最辛苦的是这小家伙哦!妈妈拿编织袋来垫着装鸡毛,他拿去装些小玩意进去,妈妈一喊,就屁颠屁颠跑过来,嘴里念叨着:“鸡鸡睡睡了,盖盖,盖盖。”忙着把袋子盖在一动不动的鸡身上,顺手捡起旁边的小石块压在上面,大概是不想被风吹走吧。妈妈拔完了鸡毛,开心地在旁边笑着:“脱脱衣衣,洗澡澡咯,洗澡澡咯,哈哈蛤。”拍着手自娱自乐。
这几天是阿爷(父亲的亲哥)丧事,九十岁高寿了,是喜丧,也就没什么忌讳,亲戚送来的陪葬物品,像质检员验收产品一样一样认认真真过目,用手去摸摸这,摸摸那,生怕漏过任何一样。如果要进行年度考核,年度最佳质检员非他莫属。
三嫂(阿爷的儿媳)告诉我,这小子很精的,每天晚上必定跑上来看着他们喂阿爷晚餐,在旁边帮腔:“开口,开口,咽下,咽下。”见阿爷没吃几口,想站起来,他马上拉着阿爷的衣服喊:“坐下坐下,吃,吃。”好一个尽责的编外特护!
但他有时也很淘气,动不动就拿小棍子打奶奶,握紧小拳头直锉奶奶扁扁的肚子和皮包骨头的胸口,奶奶直喊“痛啊痛啊”也不肯停手。
准备回家了,我去屋旁边的菜园摘菜带回来,他也跟着我过来,指着豌豆叫:“这个度啊,这个度啊(我们这里把豌豆称作度,他妈妈是贵州人,平时跟他说普通话,奶奶跟他说土话,他就独具匠心地创造出这种普通话与土话联姻的语言)。”我只顾埋头干活,不理他,一会从菜园出来,他手上拿着三四颗刚长出的小豌豆,二姐看见了,急着喊:“哎哟,你这小朋友,那么嫩的豌豆摘来干吗?”三姐也附和着喊,他应该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慢慢侧着身子挪动几步,蹲在在篱笆边一块较大的石头旁边,装着捡几块小石子放在石头上面玩,想借此掩盖自己的慌乱吧。我忍着笑,静观其变。老妈不断数落他:“哼哼,这小子最坏了,我都不愿意他跟我去菜园,每次去都做坏事。”紧接着出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小侄子很快站起来,用手指着老妈,嘴里发出“呀呀呀”的喊声,可能是太急了语无伦次,小小的脸紧绷着,喊完了马上又坐下来,继续装腔作势地玩他的小石子。二姐抱他进屋里,跟他说道理:“不能这么跟奶奶说话哦,要尊敬老人,这样才是好孩子啊。”我说老妈:“摘几颗豌豆也没什么啊,他不懂或只是调皮而已,没坏到哪里的,我们这么一说他,他已知道自己错了,好好说就得了,不要上纲上线。”
我在他刚才蹲的地方捡起豌豆,拿去干吗呢?扔了可惜,不扔这几颗又不够一碟,随意放在放砧板的地方。三姐说再去补摘凑够一餐呗,我想想也对,就又折回菜园(这回他没跟来),挑稍大的摘了,放到袋子,再去拿刚才的豌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以为她们帮我拿了,都说没得拿,又以为自己刚才是拿在手上顺便去菜园接着摘的,就不再理了,一会见小侄子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脚上躺着几颗豌豆,手上举着几颗,“嗯嗯”地对着我叫。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小人儿,竟然懂得把自己冒着极大的风险摘来的豌豆宝贝似的收进厨房(他自己是不吃菜的),知道我在找了,可压根儿没想过问他呀,也没注意他刚才正玩什么,但人家同时竖起一只耳朵听我们说话,这不,从厨房拿出来了!谁说孩子什么都不懂呢?这样的孩子是不是生而神灵?我把这件事说给他妈妈听,弟媳笑眯眯地不吭声。我告诉她,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现在正是教育孩子的最佳时机,你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他的眼睛就像录像机,把你们的一言一行录下来自己再内化,变成他的东西,所以呢,孩子是你们的复印件,家庭是复印机,你们是孩子的原件。老妈还跟我说一年前他的一件趣事,还不怎么会说话的他,时常拿着一张白纸装模作样叽里呱啦在读书,我娘家没一本书,这可能是学电视来的,说明他可能对书本感兴趣呢。以前我发那些经典音频给他试听,你嫌耗流量,都不愿意接收。0—3岁的孩子,天天粘着你,大脑正处于黄金发育期,你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该给孩子什么,我的老师很厉害,他通过研究如何人类成才发现,秘密就是从小诵读经典,把这些人类最高级别的智慧只管一股脑地装进自己的脑子里,让孩子学会如何做人做事。研究证明:听读或诵读经典能有效刺激幼儿的脑部神经,开发他的深度记忆。这样一来,一举多得,既开发他的记忆力,又养正孩子的品性,更能把老祖宗的智慧通过日积月累地诵读,内化成他的智慧,这不就是我们养孩子的终极目标吗?
我的小侄子,姑姑多么希望你将来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谋生,能有尊严而相对自由地选择你的工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