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那年,我们学校安排实习,因为是末流院校,所以我们的实习时间要远胜其他同年,再加上工作岗位也很单调,所以在一番讨论后,我们宿舍的几名同学一起选择了北京的某酒店,一番整理,大约是5月中上旬吧,我们到了北京。
到了之后,安排了住宿,在北京郊外一个村子里,有员工宿舍,每天两班往返通勤车。员工宿舍里面还算不错,上下铺的床位,一个屋子四个人,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先说一下这个地理位置吧,我们上班的酒店是在北京四环到五环,坐通勤车大约50–60分钟,住的地方在五环外的村里,方圆1千米只有几个快餐店,两个小卖部,一家烧烤。走路大约半个多小时可以去隔壁的村子,隔壁村要繁华一些,接近乡镇的那种水平,吃的种类也比较多。总体来说,当时的我对这些没有太大的挑剔,因为我是一个不挑食而又乏味的人,喜欢美食,却也吃得下去千篇一律的盒饭。
然后就是去了酒店,先培训了几天,酒店主要是这么几个岗位,有一个会计岗位,剩下的是礼宾员和服务员,会计岗位内定了,我被分配到了礼宾部。培训了三天,在此说一下,我个人认为企业文化其实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底蕴却大谈文化,大概就是半瓶水吧。不过就职培训还是应该认真听的,实话说里面有很多内容需要认真学的,而且也能了解到很多新知识。三天后,我上岗了,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门童。
礼宾员在酒店业中,应该是属于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酒店外宾多的话,收到的小费还算可观,当然是对于老礼宾员来说的,当时领班要求我们把收到的小费都给他,理由是你们还不成熟。姑且跳过这里,我在礼宾大概一个多月吧,被调去了跑腿部,跑腿收到的小费很少了,偶尔会有国际友人给一些,不过当时也是为了多一点收入,我申请了上夜班,下午五点上班,一直到凌晨两点,每个月可以多挣300块钱。
值得一提的是,北京夜晚的治安其实没那么好。和我搭班的一般都是女同事,有的住员工宿舍,有的在北京租房子,所以很多时候是我自己一个人走,在我上夜班的时候我们的宿舍搬到了离酒店很近的地方,走路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到宿舍,我两点钟下班,在更衣室洗漱,换衣服,出酒店门的时候一般是两点半,或者更晚,一个人呼吸着不新鲜的空气,走在偶尔有人的空旷街道上,远处的灯光如昼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因为通往宿舍的小路没有路灯。
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和我的室友,他是在礼宾部,那天碰巧我们俩一起回宿舍,走在那条小路上,他忽然往左边看了一眼,愣住了,然后我问他,你看什么呢,他就喊了一声快跑,随即一旁冲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拎着的大概是砖头吧,追着我们跑了大概一百多米,这算是在北京最惊险的经历了。
我在北京的这家酒店实习了十个月,没有半路退出,很多同学在一个月两个月的时候辞职了,我也可以理解。十个月里,我和几个人有过冲突,但都是问题不大,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我没有完全融入这份工作,换句话说,我只是在社会的泥潭边轻轻试探,没有一头扎进去而已。
说到冲突,最尖锐的一个大概是,在十月左右吧。我的女朋友当时也在礼宾部,她是站在大堂,指引一类的工作,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让她帮忙送点东西什么。那一天有一个化妆品之类的公司,来酒店做客户体验活动,安排他们的客户住酒店,每个房间要提前放上他们的产品,是那种塑料包装的袋子,里面瓶瓶罐罐,一包大概超过两斤了吧。当时安排了让我女朋友去房间放这些东西,推着一个礼宾车,上面俩箱子,装满了化妆品,走廊是铺满地毯的,那个车我推着都不是很轻松,更别提我女朋友了,那两个箱子里最起码放了超过五十个袋子,我当时有些生气,于是我推着车和我女朋友一起送完了这些东西,之后我先下了楼,礼宾台里站着两个成年男子,在那里谈笑风生,我直接走了过去,质问了那个经理,他显然有点懵,很快他反应过来,反问我,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到今天为止额,我还能记起那个画面,忙的不可开交的领班溜达着过来,把我劝走,平时总嚷嚷脾气不好,喜欢打架的副经理在一边安慰经理,那个经理则是一脸委屈的在那里嘟囔着。
我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平生最讨厌也最怕用暴力解决问题,在现在这个社会,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后来我的领导找我谈这件事,我很感谢她,没有让我去道歉,即使后来开大会的时候点名批评我,我当时也是丝毫没有后悔,我直到现在,还很羡慕当初的自己,能够宛如脱缰野狗一样,扑向那个令我愤怒的人。
时间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几年过去了,我渐渐学习到了,许多处理问题的办法,也知道了当初的自己有多冲动,但少年难得,棱角分明的年岁,何必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