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无暖风(写在霜降)

终于发现,在酒喝到人醉时,第二天便能睡到所谓的自然醒,当我打开窗向外看,才发现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比自己来的早。我回简信给她时,她正在安安心心的学开车,我想她们时,她们正在农田里顶着烈日拔草,我打开爱奇艺的盒子时,可它却已经换了地址,我想你再也找不到你喜欢看的电视了。

老习惯就像身体的一部分,难以割舍且自以为是,酒喝多了就开始唠叨,不喜欢了就开始抗拒,明知道事情会越做越乱,却还是要找寻刚好两全的方寸之间。老习惯就像熟悉的你的模样,如此迷人且如此安心,即便这个世间充满猜疑又如何?你们未曾走进过我的内心,也就没有关于我的那么多笃定的决定。于是,在我开始要写满这段文字时,依旧耳机里放的是唱给自己歌,心里想的是那些相遇时刻。

翻看从前,距离上一篇日志日子又过去了一年又九天,若是按这样的时间计算,下次的到来又将是一年又九天,三百七十多个日日夜夜里,即使没有跌宕起伏的心情,日子还是过了,事情还是做了,该来的,该逃避的,该纠正的,该顺理成章的也都如愿了。我想我应该给这段时间打个及格分,如果满分为一百的话,不管对人对事对感情,或是对过往的一切。三百七十多个日日夜夜里,这是段无比漫长却又转瞬即逝的时光,漫长的是无边无垠的等待,转瞬即逝的是即将不复返的旧人生,也许这样的等待是值得的,也许人生本就如此,美好的,期盼的,使人成长的,总会在一个又一个等待里到来。

想说要感谢那些愿意喝完酒还载我回家的人,尽管有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还有那些当我还在忙碌不能准时下班,给我信息敦促我下班的人,以及为数不多还愿意一直陪伴我,帮助我,能彼此预料到同样事情结果的人。从来没有设想过,我会出现别人梦里,但有那么几条信息告诉我是真真确确的到过;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的言行竟然会被你模仿,但有那么几个瞬间你与我是这般相似;从来没有设想过,我只是简单的安慰就能让你破涕为笑,但有那么几个夜晚你们的心情总是太乱,日子总的太烦;所以,感谢所有为我和与我有关的人与事,若不是你们,思念就会变长,生活就会变样,天亮就会变得远,而我也许就会在不同的十字路口迷失许多方向。

Tryande到底是成熟了,想必这段时光里,她也是心有千千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她教我的句子,而我们兄妹俩几乎对这句话都是情有独钟,她发的朋友圈,我是定要转的,就连图我也会原封不动的搬过来,就像是她的图才配的上这句略带讽刺却又抚慰人心的话。与Tryande之间的时光总是聚少离多,与亲人们的时光也总是聚少离多,似乎疏远也已经开始慢慢变成一种习惯和生活,想念则是在每个深夜里才会被翻箱倒柜的找出来,边看着照片,边刷着空间,边凝视着路边摇曳的灯光。于是想念到深处,仿佛间觉得马路的尽头便是田埂,而在田埂之上,坐着一排手牵着手的少年郎。

昨日被朱先生请去吃了顿散伙饭,喝酒吃菜间颇有几分心情,等到饭局结束时,原本想文文雅雅的作别这半醉半醒的离别之愁,无奈心里许多的思想竟被酒精稀释的零零散散,话也是说的言不由衷。细想我已数不清看过多少人来人往,从这个月台到下一个月台,从这个城市到下一个城市。今朝故人离场酒作陪,明夜新人来亦是酒作陪,而最后相聚的晚餐像极了爱人之间的默契,彼此心照不宣的到来,是朋友的定是座上客,而至于其他的情怀一句保重,一个挥手,一份薄礼也能成为相见不如怀念的缘由。我曾与莲子讲:平日里朋友之间,同事之间都是忙的,最好的最后的感情也大抵就在这顿散伙饭里了,这顿散伙饭就如同麻绳,趣味相投串在一起,但却不是永远的串在一起;散伙饭的局中,有高朋满座的,亦有三三两两的,不见得人少就是种冷清,会处事的角儿只会找能和自己搭戏的人,这样的人以如今的世道来看,能有便已经是份难得了。也正如Triargel说:朋友不在多,有几个真心的就好。突然记起C先生曾经掷地有声的告诫过我,说是我请吃散伙饭的时候切记不要带上他,说是见不得离别,殊不知这一生总会有分别的时候,看不见即是远方,转身即是离别。只希望你们与我分别时,都能像模像样的走开,不求泪眼婆娑,只愿共度的时光长埋在心中。

前几日老父亲打电话来讲,家里万事都已准备妥当,只待东风相送,按道理讲我心中该是快活的,但不知自己为何出奇的平静,反倒我像极了待字闺中的女子,对于即将进门的婆家略显生份,我自己知道其实心里是害怕失去这如山如海的呵护,和害怕再也找不出这毫无保留的爱。三十未立一直是他放不下的心,其实即便是我有了爱人,依旧还是他们放不下的心。老父亲是个能看清许多事的人,当然也是个固执的人,许多年前我一直不曾理解他的处事方式,每次追问到深处他也只是喝两口闷酒倒头就睡,亦或是大声斥责母亲的各种不对,等到我四处碰壁和历经苦痛之后,才发现他早已帮我铺好路,但我却从未踏上过半步。老父亲希望我留在湖北,而我却远走他乡;老父亲为我找好可以托付的人,而我却置之不理;老父亲说该走总归会走不用强留,而我却还是执着到孤身独自;有好久的光景,老父亲少了和我的电话,也少了与我的简信,可简信分明他是有写好的,却最终没有发给我。薇薇安曾与我说,切不可做个忤逆的人,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沦为这类人?只愿这即将到来的安稳时光,他能放下些负担,再也不必为了他唯一的寄托所恼怒,也盼望他在酒后之余,能看着门前母亲种的花花草草,再和年轻时候的他一样,满心欢喜的写几页文字,然后兴致勃勃的念给母亲和我们听。

这段文字删删减减写写改改,从清晨直到时间指向午夜,我喝杯温水眺望窗外,楼下拌凉粉的阿姨还没有准备收摊,阿姨的凉粉做的还不错,不错的还有她的随和,不论我多晚回家多早下楼,我都能在那里填饱肚子,或许这就是最简单的依赖,在抛开金钱和势利之外的依赖。晚上下班去阿姨那里坐了会儿,她笑着告诉我她开了分店,说是分店只不过是旁边的另一个车库,她讲天气热了,没有空调没有座位生意怕是难做了。我在想就连阿姨都还在为生活努力的改变,更何况如我这般的后生,不应该卑微到尘埃里,不应该一成不变的安逸,更不应该在失落时便开始怨天尤人,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是公平的,不公平的只是那颗不安分的心,和那种得过且过的思想。亚历山大仲马在《蒙梭罗夫人》里讲,人生在世应该实实在在做点事情,而实实在在的事情就是这生活里最平实的事情,懒惰和指望别人总是得不到自己期盼的东西的,所以自己拥有的才是最真的。看过的事情越多,越发觉得人们都不太可靠,唯有自己经历过,失去过,得到过才能体会汗水有多咸,泪水有多苦,紧握在双手里的笑容有多甜。

昨晚喝的酒到此刻还在身体里作祟,以至于今晚只与你道了声晚安,忘了谁曾说过,此生与你并无他求,只渴望每天能有说晚安的时候。我以为安心的爱情,是那一句给的再多不如懂我,我以为最长情的告白,除了陪伴还要有等她(他)回家的坚守。我懂你的脾气,正如我了解我的呼吸一样,我愿意等待一条信息到午后,我愿意回应你只言片语的消息,我愿意等到你平静再与你谈论这段时光,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当然,来之不易的还有那些殷切期待和不求回报的情绪。

C先生传简信过来讲,倘若睡不着可以推荐我几首歌,他也许不知道我已经循环韦礼安的《有没有》好些遍了,写了有多久,他就唱了有多久。Turn off the radio,Turn off the lights you know,Turn on your favorite song,Turn off what I did wrong。突然记起七年前我有收藏过Tryande的一篇文章,名字叫做《短日有冷光》,一直都想学她的文笔模仿着写点儿什么,怎知道时间太赶,事情太多,日子也太短,索性就把这篇叫做《夏夜无暖风》,我自以为是合了腔调,不知道Tryande是否会用心读完?你是否也会用心读完?

不言昨日伤,不负少年狂,笑看夏夜无暖风,何惧短日有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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