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学烈士的后人

      去年春天,我与同事到确山县孤山冲的斩龙庙凭吊“竹沟惨案”中牺牲的王恩九烈士,途中恰好遇到了徐忠学烈士的后人。

      徐中学烈士是竹沟惨案中,协助我中原局丶河南省委机关顺利突围的关键人物,他是我党潜伏在泌阳县民团的优秀地下工作者,后因身份暴露而惨遭杀害。

      那天我和同事驱车来到斩尤庙村的桑树庄,因墓地没有明显路标,找了好久没有结果。万分焦急之时,迎面遇到一个老汉,于是急忙上前打听。老汉说:“王恩久是我父亲亲手埋里,在村西头一个岭子上,不好找,要不我领你们去吧。”如此次来,事情便有了转机……

      走到村西头,又见一位白发老人,和两小年轻的小伙子,正站在那左右观望。一问才知,原来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正发愁找不到王恩九烈士墓地,于是便同路而行。

      闲谈得知,老人是徐忠学烈士的儿子,两个小伙子是烈士的孙辈。我原以为徐忠学烈士牺牲时那么年轻不会有后代,可出人意料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烈士的儿子,他叫徐兴邦。于是我们不自觉地把话题转移到徐忠学烈士身上。

      徐忠学烈士是“竹沟惨案”中我党潜伏在敌人内部的泌阳籍地下党员。上世纪五十年代,徐中学烈士的儿子徐兴邦到郑州探望时任河南省副省长的王国华时,王国华感叹地说:“要不是您爸,恐怕我这条老命早没了!”……

      事情还得从"竹沟事变"说起。1939年11月11日,国民党第三十一集团军少将参谋耿明轩,纠集确山、信阳、沁阳等县自卫团1800余人,突然袭击驻确山县竹沟镇的新四军留守处,这就是著名的"竹沟事变"。当时国民党三县保安团铁桶般合围了竹沟镇,而我军只有区区两百人枪,敌我力量对比悬殊。

        当时留守处唯一的一部电台又坏了,无法请援。因此第二天,留守处领导紧急召开会议,讨论突围事宜。当时驻守在西寨门和西大岭上的是国民党泌阳团队的三个中队,这里有我地下党员段长显和徐中学等同志。于是我留守处连夜与他们取得联系,经商讨,将突围地点选择在西寨门。据徐兴邦说讲,当夜他父亲徐中学就秘密进入镇内,参加了紧急军事会议。

      夜幕降临,我军在东北寨墙上挂满照明灯笼,九点钟准时吹响熄灯号,以示我军准备坚守竹沟寨(实际上是在迷惑敌人)。

        午夜,竹沟五百多军民臂缠白布,分三批在夜色掩护下,从西门迅速突围。第一批刚到西门,便遭到密集的枪击,只不过枪口一律朝上。这是徐中学丶段长显控制的泌阳团队,开枪是不得不做的假象。不久,“嘭、嘭、嘭”三颗手榴弹爆炸声传来。这是留守处领导与泌阳团队约好的信号,等于告诉徐忠学他们——我军已安全突围。

        这时竹沟上空的枪声渐稀,直至夜深人静。此时我军早已跳出包围圈,向南急行军,与毛家棚印刷厂撤离人员会师于桐柏龙窝,突围成功,大家激动得热泪相拥。

        留守处同志胜利突围后,敌人占领竹沟镇,对竹沟群众进甄别清算,开始了血腥屠杀。徐忠学同志也因被人告密,身份暴露。国民党三十一集团军少将高参耿明轩,得悉原委,恼羞成怒。于是下令将徐忠学押到竹沟镇南沙河河滩上,先将其活埋至胸口,然后用马拉拖耙,残忍地将徐忠学同志活活耙死……

      其实在惨案之前,徐中学的父亲和弟弟先后被敌人杀害,弟媳改嫁。如今徐忠学又被杀,妻子在生下徐兴邦后也被迫改嫁,徐家近乎家破人亡。但敌人还不死心,当听说徐中学烈士还有个遗腹子时,他们就多次到徐家搜查,急欲斩草除根。

      于是还在襁褓中的徐兴邦在奶奶的保护下,躲进石滚河深山里的亲戚家,隐姓埋名惶恐度日。

        新中国成立后,时任河南省副省长得王国华同志亲自到徐中学家乡泌阳县铜山乡缸窑村寻找烈士亲人。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烈士的母亲和儿子。那一刻王国华拉着烈士母亲的双手,泣不成声。他告诉烈士母亲:“徐忠学同志牺牲了,他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把兴邦带到郑州上学,费用我全包,你看咋样?”老人未置可否。

      就在王国华吃午饭时,奶奶却拉着孙子悄悄离开了。王国华心里明白,这对生死相依的祖孙俩最怕的就是骨肉再次分离呀!于是安排地方政府对烈士后人务必特别照顾。

      后来徐兴邦在政府的资助下完成学业,先后在县食品厂和省建水泥厂工作,他没有依仗父亲的烈士身份给政府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如今,徐家第三代要么经商,要么工作。一家人老实本分过着普通人平淡的生活,谁也没有给烈士脸上抹过黑。

王恩九烈士墓
中间白发老人是烈士之子徐兴邦

竹沟烈士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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