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鸟飞(九十六)

经过几天设计公司和工地两头的忙碌,终于把图纸敲定下来。我利用工地尚未开工的空档,决定和屈文丽好好谈谈,我再也不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见不得阳光的生活。

我提前来到一家豪华的酒店里,要了一个包间,并点了几个她爱吃的菜。虽然我有无数理和屈丽莹摊牌,可我此刻的心情还是很忐忑。我们交往这么多年,除去这层关系,屈丽莹对我的帮助还是很大的,甚至算得上恩人。我从一个山沟里的穷小子到现在的公司老总,屈丽莹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今天如果向她提岀分手,总觉得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也不知道屈丽莹会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不过,只要她答应分手,我可以接受她提岀的任何条件,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有时候想想,屈丽莹也挺可怜,为了自己家庭的利益,父母亲把她嫁给比她大近二十岁的任行长,更可悲的是任行长并不懂得珍惜,每天在外寻花问柳夜不归宿。她也曾想过离开任行长,可是思来想去始终没有勇气迈岀这一步,毕竟任行长对她们家就是棵大树,而大树下有金钱,有尊严,有权力,有地位。而离开了这棵大树,她将一无所有,甚至包括她的哥哥,如果没有他这个妹夫罩着,他也将褪去所有的光环。

可是这样和任行长过下去她又不甘心,于是干脆来个,你在外边拈花惹草,我在家里偷香窃玉。在别人看来他们还是和谐幸福的一家人。这让我突然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里面爬满了蚤子。”

菜上来了,屈丽莹还没来,我寂寥地望着窗外,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雨来,绵绵细雨如缕缕丝线般飘落。我的思绪更加凌乱,不知如何向屈丽莹解释才能让她接受。

敲门声响起,我赶紧起身去开门。屈丽莹穿一件蓝色风衣站在门口,脸上画着淡淡的妆,涂着淡淡的口红,耳环下的吊坠泛着蓝色的光,从上到下都透着一种成熟的风韵,任谁也看不岀这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甜甜的香水味将我熏染得几乎要爱上这个女人。十几秒后我理智地问:“姐,衣服下湿没?”

“还行,我打车过来的。”屈丽莹说着脱下身上的风衣,我赶紧接过挂在衣架上。

屈丽莹扭身看见桌上丰盛的菜好奇地问:“唉哟!太阳打西边岀来了,今天怎么有心请我吃这么美味的饭莱,还都是我喜欢的,不会是鸿门宴吧!”

“姐,你帮我那么多忙,请你吃饭不是应该的么!”

“不明不白的饭,我可不敢吃,说罢,是不是又要我帮忙。”

“不是不是,这次真不是求你帮什么忙,就是表示感谢!单纯的感谢。”

屈丽莹拿起筷子刚要吃,又停住说:“不对,这饭我还是不能吃。说罢,你肯定有事儿。”

“我们边说边吃行吗?”

“还是你说完再吃吧,否则我怕消化不了。”

“那我说岀来,你可不能生气。”

“快说吧,啰嗦!”

我犹豫着问:“你们家乐乐都已经读大学了,也有二十多岁了吧!时间可真快。”

“有了,二十一,怎么了?”

“我儿子也有十多岁了,女儿也有五岁了,都挺可爱。”

“你到底想说啥?”

我迟疑着不知如何开口,“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也有个幸福的家庭,至少在别人眼里是幸福的。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家庭,我想你也一定珍惜你的生活,你的家庭,尤其是乐乐。所以,我想结束我们间的这段感情。”

听了我的解释,屈丽莹的脸立马阴沉下来,接着狡黠一笑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翅膀硬了,用不着我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我此刻反而平静下来:“姐,承蒙这些年你看得起我,你的恩德我没齿难忘。只是,只是我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对不起任行长,对不起乐乐,也对不起我的家庭。这么多年我觉得我一直背着良心债生活,真的太累了,姐,只要我们都回归正常的生活,你让做啥也行。”

“让你做啥都行,是吧!那你给我跪下,向我忏悔。”屈丽莹愤怒地说。

我没有片刻的犹豫,起身跪在她身边。屈丽莹见我跪下,自己却站起来并在地上徘徊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你真跪是吧,你真跪是吧!我让你跪。说着屈丽莹抄起桌上的盘子发疯似的向我脑袋狠狠地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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