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上小学四年级那年春天,村西头一位三十出头老光棍结婚了,并且娶了一位据说年仅十八的一个美貌如花的姑娘,一时间村里像炸了锅似的一拥而上,看热闹的人群顷刻间占满了那户人家的整个院落,嫉妒羡慕恨、口若悬河者比比皆是。作为学生的我们那些小伙伴只是随着大人的人流加入看热闹的行列,具体那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白白在院子里人群里挤来挤去大半天,却始终没让进屋去看一眼那姑娘的尊容笑貌,最后还是被大人硬拉强拽带着失望而去,大约去开学一个多月有余吧!那位女人终于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开始溜达闲逛了,一时间可是饱了伙伴们的眼福,好长时间跟在新媳妇的身后边跑便喊:“花媳妇长的好,来年生个大胖小儿……”一时间逗的新娘时不时红通通的脸儿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火辣辣的红儿!
大约又过了一年的秋天,一场秋雨过后,还是村西头那户人家,一场厄运袭来,新郎刚结婚一年有余,还没留下子嗣,竟然一命呜呼离开了人世。年轻美貌如花的新娘成了最命苦的寡妇,一时间悲痛欲绝的一家人痛哭流涕,全村人也都被感染了,整个村里无不陷入悲痛的滋味之中,惋惜、可惜……一切辞藻都不能表达一家人的悲伤和痛苦不堪!后来全村人帮助那家人料理完男人的后事,又对那位女人的后续生活进行了料理,经过大队小队左邻右舍的一致商量,最终决定有那位女人决定自己的去处,值得可幸得是新郎的弟弟正好与新娘的年龄相仿,并且弟嫂俩人也彼此之间默契有加,就这样悲痛和欢乐一起在一个人一家人短时间内变换着不同的片断!哥哥过世一个月有余,弟弟明媒正娶的把嫂子涌入了怀抱。一家人也从灾难中慢慢走了出来,开启了一家人新的生活!
1999年的12月18日是我结婚日子,那位女人已是俩个孩子(一女一男)的母亲,从我和妻子拜堂的老照片里无意间发现,那天那位女人就高高站在我家楼梯上怀里抱着儿子,身边依偎着与她齐腰高的女儿和看热闹的人群一起在看热闹!也就是那一天的晚上,据说是那女人的哥哥,开车把那位女人的男人孩子一家三口,只留下在上学的女儿便离开了,于是那可怜的孩子也成我村里唯一的一位留守儿童。他的亲人这一去就是十五年十五年音讯全无,直到爷爷奶奶把孙女嫁出去那天也没有有关那失踪的三口人的消息,这是十五年里家里仅剩下的俩位老人整天端坐村口,不知道是盼望儿子媳妇孙子的归来,还是在等待孙女一家人的光顾,十五年来村里的传闻不断,也总是隔一段就走一俩个时好时坏有关他家人的消息,但是最终都石沉大海般无踪无影!有人说那女人的哥哥是大官,故意扣留了那家三口人,并且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让他家三口人过上了恬静的生活,就是不让和老家联系,也有的说当大官的哥哥软禁了妹夫,又给妹妹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新郎,更可怕的是还有人传言女人和男人被哥哥带走没几天,那女人就报复性害死了孩子的父亲……十五年来村里的猜忌不断,传闻不断,但是时间长了就慢慢的云霄烟散了!
如今我也是离开村里一去就是十年不在老家住的人,有关村里的是是非非只有逢年过节我回去的那一两天才多少有点耳闻,但是有关具体那一家人的消息断然成了尘封千年的陈酒酿造般与世隔绝了!要不是前一天晚上家里邻居家孩子结婚,我去老家帮忙,大街上溜达溜达,逢人寒暄几句,也不会与其谋面:大晚上路灯下,几个男男女女路边屋檐下叽叽喳喳斗嘴骂翘,我随手递上香烟让人,一个老嫂子冷不防从身后捂上我的眼睛,只需说或听,不许偷看。让我猜猜和我说话的人是谁?同时也让说话的人猜猜我是谁?一时间我有点蒙圈了,还好那个消失十五年有余的女人从声音里一下子认出来了我,而我却始终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最后老嫂子散开手让我来看,我定睛细细把人来看,陌生中有点相熟又不确定,那个女人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性格开朗,一巴掌拍过来,好小子都当爹了孩子看样子一点没变,我就是那谁谁她妈啊!
我还是只顾老人,傻乎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切尽在中笑开了!在大家的取笑里,我只是吞吞吐吐的从牙缝里挤出:“回家好,回来就好!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出门在外这么多年,一定挺不易的!”那女人也爽快:“既然来了,就不走了,哪都没老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