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作为农村娃,如果说自己小时候没游过泳,那如同说自己没掏过鸟窝,没偷过桃子李子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那时候盛东西要么用竹篮,要么用布袋和网兜,根本没什么红的绿的塑料袋。草木灰,人畜粪便全部聚在一起沤成肥料,当作宝,定时会散到农田畈地里。那个时候,天蓝水清,空气质朴自然,到处干干净净。
那时的池塘清得像明镜,只需往旁边一站,大姑娘拢拢头发,小伙拂拂灰尘,塘里便现出一对清丽俊朗的身影,比现在的手机自拍强多了。
而我们对于水,像饥饿的人渴望面包,像暗夜的人向往光明,它是我们童年时代最好的玩具,最惬意的游乐场。
村口水暖娃先知,每当夏天一到,日头升起来时,便有伙伴来邀约,走,去洗冷水澡去,三伢,四毛也去的。
那时大人都忙,无暇顾及我们,只要我们不是打得头破血流,闯下弥天大祸,一般不会管我们的。我们就像散养的鸡,自由的狗,叽叽喳喳,蹦来跳去缠在一起。
只要有人在塘边出现,马上就会聚拢一堆人,有人褪下裤头时,其他人便手忙脚乱,蹬鞋子解纽扣,唯恐自己输给别人。一个身子光溜溜地扑通一声跃入水里,很快便像放鞭炮似的,一排人扑通扑通蹦进水里,晶莹的浪花似珍珠腾地一声溅起,闪着银光又啪啪落下,之后,一个个黑黑的小脑壳像葫芦在水面飘浮。
会水的在深水处,表演着各种特技,有的将身子抱得紧紧,依靠脚力不停地蹬,在水里如走平地。有的在水里晃晃悠悠,忽然就全身聚力,猛然向上一冲,将自己的肚脐眼露出水面。还有的在水里倒立,两只脚丫子在外面像轮船的桨,不停地前后摆动。
不会水的在浅水处,有的练习潜水,将头闷在水里,一动不动像一截树枝,有的练习游水,双手不停地刨,双腿使劲地蹬,就像后面有人拿着刀子在追,扬起的水花迷了旁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