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中的父亲节,那股日夜思念、想见又见不到的思绪,又再次涌上了心头。虽然父亲离开我已经整整两年了,可我对他的怀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反而愈加深重。
父亲是一位老师,讲台是他一生中最常驻足的地方,这个教师的职业他一干就是一辈子,直至退休才从教学岗位上退下来。他把他的青春和热血都洒在了教学岗位上,一辈子兢兢业业,为我们那个小乡镇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
他的学生当中有跟他一样,学成归来后选择回到家乡,继续传递知识薪火的,也有在地方上当上高官的。可父亲却鲜少跟我们提起这些,倒是常跟我们说:教书育人,重要的是培养学生的品性:一个人唯有好的品格,才能立足社会,为社会做出贡献;也时常对我们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的孔圣人才推崇“因材施教”这样的教学理念,你们不必跟他人一样优秀,也不必去盲目追随,但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一定要敢于去尝试,找到适合自己的、所喜欢的,就坚持下去。
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他带一位学生参加《毛主席语录》背诵比赛。因为父亲发现了这位学生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在背诵方面特别有天赋,就鼓励他的这位学生去参加背诵比赛。还记得那时候的父亲,为了他的比赛,经常陪着他训练,还十分严格的要求他,要求他做到一丝不苟。最终他的学生从乡镇比赛中胜出,再到县里、市里,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在省级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这种发掘不同学生的优点,针对学生个性培养,在培养过程中严格要求的教育方式,也延续到了他对子女的教育培养中。
家里兄弟姐妹七个,每个孩子,父亲都制订了不同的培养计划——要求我们每个孩子都要有一技之长:包括让大哥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一名老师、二哥去学拖拉机(那个年代学拖拉机的机会十分难得,可惜二哥没有遵守父亲制定的培养计划),最终由三哥去学了驾驶,庆幸的是三哥现在投身到美丽乡村基建中是父亲最为欣慰的、四哥进入环保局工作,也包括我选烘焙技术这个专业。在大哥已经是学校里的领导班子后,父亲又对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说服大哥去进修更高一级的学历(对于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高中毕业已是高学历,可在父亲看来,唯有不断进修才能以身作则,提高业务水平,更好地在工作岗位做出自己的贡献)。一路以来,父亲都在充当着我们的人生导师,并在我们成长的路上不断督促着我们进步。而他也一样,也在不断地突破自己,不断去尝试人生的不同可能。
父亲退休那一年,正好是1984年,而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为了提升家里的经济来源,也为了给我更好的条件接受教育,他没有选择闲下来,而是学起了经商,在镇上开起了杂货店——那个改革开放最初的年代里,乡镇私人经营的杂货店非常少,父亲嗅到了这个商机,就立马去做了。这种想到就立马去尝试、去做的态度,对我后来的影响十分之大。
可开杂货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比起在讲台上讲课,一心传授知识,开杂货店可就难得多了。父亲不仅要早早地起来把店铺里的货理得整整齐齐,还要时不时赶乡镇的大巴去进货。从最初的在我们乡镇卖杂货,到后来的不仅在我们镇卖,还赶集日去隔壁镇摆流动摊档卖;从最初的在批发店拿货,到后来父亲从包装上看到生产地址,直接去厂里拿货。我看到了父亲在做任何一件事情时的探索精神和学习精神。
这样一个一直在为改善家里生活条件而努力、对子女教育投入不计成本的父亲,却是个极其节俭、对自己极度“抠门”的人。印象中,父亲不只一件衣服穿好几年,还在生活中各种想方设法省钱。令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小时候跟他一起坐大巴去进货。为了省下一个人坐车的钱,父亲几乎每次都是和我挤一个座位,有时候为了逃票,甚至让我蹲在座位旁,当时觉得有点难为情,但现在想起来,特别理解那时父亲这样做的理由。
父亲是2019年走的,走的时候得了肺炎,刚开始知道父亲生病住院的时候,就立马回去陪伴父亲了。陪伴了三天,医生说病情有好转,也就安心回广州上班了,殊不知一周后,父亲病情发作突然走了。
父亲当时已89岁高龄,虽然知道他会随时离开自己,但没想到会是在一瞬间的离开。没能在父亲离开的那一刻陪在他的身边,也成了自己心中永远的遗憾。这种遗憾,总是在想起父亲的好时,带着丝丝愧疚,甚至夜里想起来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愿在天国里永远没有病魔的折磨,愿父亲您在天国里一切安好,我会永远记得您对我的谆谆教导,也会把您对我的那份的爱,传递给我的孩子!永远地怀念您——父亲!
——写于2021年6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