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文｜三号老钮

贺兰带女儿曹若楠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路上人来车往，各色灯光闪烁着，美丽耀眼。

贺兰觉得有点眼花，站不稳，不是灯光过于明亮，而是饿的。

她从中午就没吃饭，曹若楠也没吃。

医院附近有一条小吃街，她带曹若楠去吃饭。

因为饿了怪长时间，贺兰点了粥和包子。

两个人慢慢吃，不用担心吃着吃着会有人突然把桌子掀了，毕竟曹军不在。

他应该是在家里跟曹子畅一起吃饭，不知道刘家惠做了什么好吃的，会不会在庆祝终于把自己赶走了。

贺兰一边吃一边想，不知道曹子畅现在什么样，有没有想妈妈和姐姐。

贺兰倒不担心他，刘家惠最疼这个孙子，只是看曹若楠这个孙女不顺眼。

贺兰粥喝得很慢，她的嘴角还有伤，那是被曹军一巴掌打的。

曹若楠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粥。

贺兰又给她买了酸奶，留她感到饿了再喝。

虽然心里很想曹子畅，但是贺兰知道，不能踏进那个家门。

那里对她来说不是家，而是监牢。

她带曹若楠找了间宾馆住下，宾馆的房间不大，却很干净，她觉得比那个家要强。

她问曹若楠身上还疼不疼，曹若楠摇头。

手机响了，曹若楠的班主任杨老师听起来很着急：“若楠妈妈，若楠爸爸打电话给我，说若楠到现在还没回家，你不接电话，他让我帮着找。你知道若楠现在在哪吗？”

“杨老师，若楠跟我在一起，你放心，我们没事。”

挂了电话，贺兰想，曹军还真是没皮没脸，自己把老婆女儿打走了，居然还好意思给老师打电话帮他找人。

贺兰刚让曹若楠睡下，手机响了一声，没电自动关机。

打电话的是贺兰在枫市唯一的朋友——魏兰。

魏兰的儿子跟曹若楠是幼儿园同学，两个人接孩子的时候认识，聊起来发现名字是同一个“兰”，感觉特别有缘，就渐渐成了朋友。

贺兰不知道魏兰找自己有什么事，她让曹若楠在房间里等着别动，她跑去找服务员借充电器。

好不容易手机充上电，曹若楠已经睡着了。贺兰躲到卫生间开机打给魏兰。

魏兰问她人在哪，曹军打电话给她找人。

贺兰无奈地笑了，她怕麻烦魏兰，还是麻烦到了。

曹军还真是不放过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贺兰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机通讯录复制过去的。

她告诉魏兰，自己带曹若楠在宾馆，没事，就是浑身是伤。

魏兰一听，急得要从手机那头冲过来。

魏兰从幼儿园的时候就很喜欢曹若楠，她个子小小的，文静乖巧，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自己就想生个女儿，却生了一个儿子，调皮捣蛋，简直就是个魔王。

贺兰说没事，都是皮外伤，而且天已经不早了，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贺兰给曹若楠请了假，带她去见魏兰。

两个人约在公园见面，魏兰早早到了。

一见到贺兰，魏兰一惊。

贺兰头发干枯凌乱，脸色蜡黄，眼周有黑眼圈，嘴角有淤青。

再一看，她头上还有一块光秃秃的头皮，贺兰告诉她，那是被曹军硬生生薅下去的。

魏兰听了都觉得疼，曹军得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对自己的老婆下这样的狠手。

曹若楠身上的伤更让她心疼。

虽然经过一夜，那些伤稍微消了一些，仍然能看到曹若楠腿上露出的皮肤上一道一道红印子，有几道渗出血来，已经凝固结痂。

她们坐在公园的长凳上，魏兰往四周看了看，问：“他爸专往她腿上打？”

“还有后背。”

魏兰看看曹若楠的小身板问：“为什么？”

贺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才开口：“她奶奶说，小姑娘要是脸上有伤，不好出门。所以……”

“所以……”魏兰看看正在一边默默玩树叶的曹若楠，放低声音问，“她都不劝劝，还教他往哪打？”

贺兰低头，两手使劲攥在一起：“她说若楠跟我一样不安分，得教育，教好了，就安分了。”

魏兰张着嘴，说不出话。她看看瘦瘦小小的曹若楠，实在想象不出来，才上小学的她会怎么不安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贺兰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魏兰，眼里都是恳求：“你能帮我照顾一段时间若楠吗？我要去上海，等安顿好了来接若楠。”

魏兰点头。

她老公在广州工作，儿子幼儿园还没有上完就被带去广州了，现在在广州念小学。

她已经提前空巢了，能照顾曹若楠，她很乐意。

贺兰又一次到了上海，她只带了一个从魏兰那里借的小包，装着自己的手机和身份证。

临走前，她拜托魏兰，如果看到曹子畅，也告诉她一声。

曹若楠知道她要走，不哭也不闹，只是用很轻的声音告诉贺兰，早点来接她。

走出火车站，贺兰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犹豫了几次，决定先吃饭。

傍晚，贺兰还是打出了那个电话。然后就被叫到一家蛋糕店，坐在卡座，低头挨训。

“当初你非要嫁给他，连店都不开了，我给你找好了人，找好了房子，你跟个男人跑了。现在又回来找我，看你把自己弄得那个样子，哪有一点当年的雄心。”

说话的人叫马文娟，是贺兰当年在上海的糕点师傅。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凶狠，眼眶里却有泪水在转。

训过贺兰，马文娟带贺兰去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出租屋很小，只有一张小床。

马文娟让贺兰睡床，她铺垫子睡地上。

贺兰不同意，她知道马文娟腰不好，以前就老是腰疼，疼得龇牙咧嘴，半夜睡不着。

马文娟说自己的腰好多了，反倒是贺兰一身的伤，是病人，哪有病人睡地上的。

贺兰躺在钢丝床上，身底下软软的。

屋里很黑，似乎厨房的水龙头关不紧，在“滴答滴答”地滴水。

马文娟问贺兰：“他第一次打你是因为什么？”

贺兰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马文娟以为她睡着了，就没再问。

贺兰听着窗外的风声，还有汽车驶过的声音，她发现自己一时竟然想不起来曹军第一次动手打她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跟婆婆带孩子习惯不一样，拌了几句嘴，还是因为她想开店，或者是因为曹若楠……

未完待续

齐帆齐第五期28天写作特训营第4篇，2168字，共计7895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