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里写到的老二转院后顺利做了手术,但是当晚却与世长辞了!从入院到去世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花费了近二十万,做了两次手术,吃了无数的药,却只是徒劳地延长了痛苦的时间……如果当初听从老婆的意见,也许他不会吃这么多苦,家人也不必花费这么多的钱,可是,轻易放弃希望的人又有几个呢?
就在老二转院的那一天,休息室里的另一个家属也正面临着左右为难的选择……
这是一位年近六十的叔叔,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头发花白,少言寡语,嘴里一直叼着烟,常常背着手在走廊里踱步。老二一家在时,我俩除了象征性地打个招呼外没有过多的了解,他们走后,我俩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成了关不掉的话匣子。经了解得知,他家是云南的,生病的是他弟弟,今年快五十岁了,没有妻室,独自一人在这边打工,患高血压多年(最近来的都是高血压并发症,有该病的朋友切记按时吃药,小心行事),这次发病的具体原因不详,因为被发现时他已迷迷糊糊睡了好几天了(自己单住),好在病情不重,不然被发现的将是尸体!在ICU治疗几天后,医生建议做手术,让家属签字时,他这个当哥的犹豫了!他没有立即答复医生,而是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走开了。在厕所里,走廊里,楼梯间,他抽了一根又一根,抽完兜里的又下楼去买,回来后又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直到夜幕降临……
夜深了,人静了,可他却了无睡意!他站在窗前遥望天空,多么希望能有一颗星星能为他指引道路,可是那天夜里乌云密布,根本看不到丝毫的星光!
不知道他是睡了又醒了,还是压根儿就没睡,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看到他依旧站在窗前,初升的朝阳驱散了云雾,也驱散了他心底的忧愁,照亮了他前行的路!见我醒来,他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下楼去吃早餐了。
八点钟,他按响门铃叫出医生,然后简短地跟医生说了八个字:保守治疗,不做手术。
那天白天他又没怎么说话,不过到了晚上,我俩又热聊了起来,这一聊聊出了他的无奈和忧愁!
这位叔叔原本是在老家云南上班,但这次却是从杭州赶来,因为他老伴儿在杭州住院,老伴儿也是高血压引起的并发症(又是高血压!),先在上海做了手术,又转至杭州继续治疗,家里的积蓄早已用光……弟弟没有妻室,自己又只有一个女儿,且刚刚做了母亲,倘若弟弟再做手术再面临昂贵的医疗费,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他没有在手术申请单上签字,并不意味着他放弃对弟弟的治疗,他想了一夜,最终的决定是将弟弟带回老家再做手术,一来家里报销比例大一些,二来也可以麻烦亲戚朋友帮忙照顾一下,至于如何解决医疗费的问题,他暂时还没去想……
“老二”转院的第二天上午,他带着弟弟踏上了回家的路。愿他们一路平安,愿他弟弟早日康复,愿他老伴儿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