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老师常说,差一分,一分就是满满一操场的人。
但是我现在才发现老师说错了,一分其实没有那么多人,只是六十个人而已。
我今年大三,高考比女友低了一分,当初报的志愿简直是复制粘贴她的。不过,除了一点意外,磨不过父亲什么说本地难考的说辞,改了最后一个志愿。意料之中的,会在一所大学,或者两个校区,再不及就是每次需要从城北穿越整座城市到城南,坐两小时车程,只为见你一面。最终却出乎意料的天各一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唯一一件我想告诉曾经的我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妥协。因为只有这样,你还在我眼前。
我记得,三年前你送我离开的那天,这座城市还是炎热的,整个城市一如既往的躁动不安着。就像你的心,不安着。被岁月磨砺的古城,每天都有无数人来去。没想到这次拥挤的人潮冲散我们两。站在站台口,我摸着你的头安慰你,说“即使不在一座城市,不在同一省份,隔着山水重重,你想我的时候,我也会立刻到你身边。”你红着眼睛说,“那你一定得回来。”那时候承诺都是真的,如果没有以后就好了,我们只经历该经历的甜蜜,不要品尝离别的苦楚和异地的折磨。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上了火车,我止不住看你,画你眉眼,为你梳妆。接着你和西安的山水都往后退,退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原来离开就是空落落的被人重拳直击胸口,闷声的疼痛而已。没有你的大学生活从离开西安就这么开始了。
暑假你总是在我耳边吵着说,“开学一个人不习惯,不可以一起吃饭,一起上早读,一起放学回家……”你枚举数不胜数的例子,直到说的自己眼泪汪汪。我总是轻声笑你,“只是换了地方上学,不是换了心来爱你。”
可是现在,你真的不在我身边了。没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在我身边,指责我发型丑,指责我马虎大意。没有你在身边,好像渐渐转凉的天气,我的生活也到了瑟瑟的秋天。
军训,上课,考试,都如流水一样在我眼前晃过,只有每次和你通话的时候,才会慢下来。听到你的声音,仿佛你还在身边。每次你开口说,我们已经多少天没见面了……没等你说完,我都会立刻定最早的机票回去找你。站在你楼下给你打电话,看着你满眼欣喜向我跑来,此刻准备了一路的甜言蜜语都说不出,只想隔着距离,时间,在这一刻紧紧拥抱你。
一张张机票像是逐爱的号码牌,我拿着爱的号码牌,第一次觉得四年时间太过于漫长。其实有时候觉得如果这样一直奔波在路上,也很好。我们用一种校园中普通情侣不会用的方式相爱,上自习需要通过电脑屏幕,这样你才和我在一起自习,走路上跟你视频,你才在我手边,我们在不同的学校,有时一样的天气,有时你那边阴天我这边晴。比普通情侣付出的多,但我们的爱情也比普通情侣浓的多。
时间打了一个滚,从冬天翻到夏天,寒假没在家呆一个月,就又要离开你了。这是你第五次送我离开西安,还有十次我就回来了,并且永远留下来。你静静站在我面前,比一年前镇静多了,可是眼睛还是蒙着雾气。我没有说话,只想要仔细的看你几眼,火车就要开了,下次见面还要好久。
如果这辈子融到这一天好了。早晨我们醒来,孩童的我们一起玩闹吃着早餐,上午青年的我们在教室里上自习,下午时分我陪你去试穿那件婚纱,而在火车站要告别的时候已经是这辈子的日暮黄昏。时间过得太慢了,我想要陪你度过一生。但火车还是开了,迎接我的是大二和离开你的第二年。
专业课,各种活动比赛从开学不留喘息的填充满着我们的生活,我们聊天少了很多,一起“自习”少了很多。当初说好要在各自城市里变得更加优秀,回来面对对方时才更加美好的结局,此刻我不期待了。舍不得你变优秀,舍不得我们的生活开始像两条暂时相交的轨道,现在仿佛回到正轨岔开了。
在以后的聊天中,你总是找着各样的理由,匆匆忙忙就挂了视频。又或者最近经历过得事情,也总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而过。每次我总是绘声绘色描述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你只是低着头嗯嗯啊啊简单附和,眼睛里只有聊天对话框。
我真的害怕,距离和时间没有产生美,而催生出别种化学物质,让我们不再是我们。于是在临近你生日那天,逃掉所有的课,三个小时之后,我的坐标从千里之外的青岛改回到西安。好久不见你的欣喜让我一进校门就给你打电话,换了一个号码,逗你说“小姐,麻烦下楼取一下你的快递。”看到你从宿舍楼走出来,正准备迎上去时,却看见别人的怀抱早已上前拥住你。
最终打算拉长战线打四年的时间,提前结束了战役。终于,我们的异地恋也像狗血小说里说的那样,烧成灰什么都没有留下。我还记得,当时你说“开心的时候我不能和你分享,难过的时候不能给予拥抱。口渴的人,远处的水只能给想象中的甘甜。所以,这种类似于网恋的感觉,是该结束了。”
你对我说分手的时候,我没有想着挽回你。因为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吧,冥冥之中,可能吧。
突然想起来,老师说过,差一分,就是满满一操场的人。再次听到,我一定要反驳他,不是一操场的人,一分是六十个人,是1140公里的距离,是1000块的机票,是三小时的飞行距离,是四年的思念,是我爱你却已经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