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走到了12月末。前几天大太阳,还在穿薄衣服。原以为这个冬天也就不过这样,又要过一个暖冬,谁知这两天温度像坐上滑梯似的突然下降,竟然一下子从十多度降到了1-5度。
坐在电脑前感觉很冷,一股股凉气从窗户透出,一股脑地往骨子里钻,我赶紧将所有防寒的物品翻找了出来,瑟瑟发抖地裹上厚厚的棉衣,捧上了热水袋。
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冷的时候了,大概是因为温室效应的关系,每年的冬天都没有冷得如此彻底过。
晚上临睡前,孩子提出要装一个热水袋,我自然是同意的,赶紧去帮他烧水,装热水袋。
很快,热水烧好了,一道道白烟,袅袅地往上升着,将厨房的窗户附上了一层白气。厨房顶上白色的灯光似乎也在这白气中变得朦胧起来。
现在的生活变得更好了,空调冬暖夏凉,但我却不是很喜欢用。用了空调后总感觉鼻翼里很干燥。
南方自然是没有暖气的,先生作为北方人,第一年上南方来时,冻得直哆嗦,完全突破了我印象中北方人更抗冻的印象。
用先生的话来说:“北方屋外冷,屋内暖,再冷进屋就缓过来了;可南方不一样啊,屋外屋内一个温度,感觉屋内没有阳光照着,还更冷。”
他的话把我逗得够呛,嚷嚷着他是个假北方人,气得他用把冻得像冰块一样的手往我脖子里伸。
直到我在北方过了一个冬天以后,我才真正理解了先生的话。
北方的冬比南方冷了不止一倍,呼啸而过的寒风,夹杂着刀子似的从脸上划过。多吹一会儿,脸上就有冻僵硬的感觉,我特别怕冷,出门时帽子、围巾,手套,缺一不可。
走在大街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然而,这样也是很不方便的,要不了多久功夫,睫毛上准会挂上一串晶莹的结晶,这是哈出的热气凝结在了睫毛上。这时连眼珠都会感觉凉飕飕的。
偶尔帽檐下没有遮完的头发丝上也会挂上结冰的水汽,像一串串珠子一样。
最有趣的是在公共浴室洗完澡后出来,如果头发没有吹干,走不了几步,头发就会被冻得硬邦邦的。
刚去北方没有多久时,有一次临睡前把衣服泡在水里,顺手放在了外面。等第二天起床时,那盆衣服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的了,让我不敢用力掰,生怕这么一掰,就碎成一块又一块的。
正因为室外的低温,让冬天的北方人有了天然的大冰箱。
买回家的猪肉、冰棍,都不用拿进屋,直接放在户外阳台上,就能冻上很长时间。
那时,我和先生租住在一所机关单位的家属大院里,这是一栋老式楼,小三层的房子,楼梯在外面,二三楼的每间屋子的窗户上有一个外露的窗户阳台。
一到冬天,这阳台就是我最爱的地方,拖着小车赶一趟早市,买回来满满当当的食材,顺手往阳台一放就像冰柜一样能存放很长时间。
当然,对于我的爱好,先生表示很不理解。
按照他们的习俗,一到冬天就把房子内的窗户用塑料布封得死死的,哪里会像我一样,这么冷的天气还时不时想要开窗透气。理由是,通气、热极了。
先生对我的开窗行为百般抗议,却反对无效,在他眼中冬天18度的室内温度刚在及格边缘,却在我眼中神奇不已。去那边之前,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室内如此温暖的冬天。
北方冬季的冷和热,被一扇窗、一堵墙如此鲜明地隔开,犹如一条楚河汉界般,将里外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个世界。
北方供暖后的室内,热得可以穿单衣、穿短袖,还可以吃着一根又一根的冰棒。
洗好的衣服不用放洗衣机甩干,挂一晚上就能干透。
最幸福的莫过于小婴儿,不用穿太多衣服,手脚都能欢快地摆动着,回想南方的小宝宝们,一到冬天裹得像个球,行动起来都困难。
也难怪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南方人开始呼吁南方供暖,对比北方的室内生活,谁不愿意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呢?
小时候,每到冬天最冷的时候,母亲总是急着往我身上穿衣服,套一句现在流行的话语,"有种冷叫作你妈觉得你冷了。”
据说小孩的火力壮,我自然是百般抗议,可往往反对无效,只好认命地穿上。
一件毛衣是不够的,要传两件加一件毛背心,外面还得套上棉袄和外套。
那个时候羽绒衣还没有兴起,奶奶手工做的棉袄自然是冬季抗寒的最好物品。
然而棉袄厚实,穿多了手肘都无法弯曲,气呼呼地说自己像一个滚动的球,为此还伤伤心心哭了好几场,一度沦为母亲和他人的笑谈。
后来,羽绒服开始流行,母亲欢喜地给我买了一件,却没有穿几天就让我脱了下来,说太热,燥火,孩子穿不好。
我只能往而兴叹。
母亲在供销社工作供销社因南来北方的人多,消息自然也是最灵通,听说厚呢暖和,母亲赶紧找渠道买了几米厚呢,找了裁缝给我做大衣。
听说又能有新衣服,我开心不已,然而,面对我的款式建议,裁缝和母亲一致选择了忽视。
当看到那原以为会很洋气,却犹如铠甲一般耸着厚垫肩的大翻领呢大衣,哪怕再暖和我自然也是百般抗拒。
然而拗不过母亲的要求,穿上去上学后,却在班上被同学们笑话像将军,自此任凭母亲如何劝说也将那大衣束之高阁不再穿了。
白天有太阳,再冷也还行。等到太阳落山后,冬日的威力开始显现出来。
人说话都是一层又一层的寒气。
坐在台灯下写作业,手脚冻得像冰棍一样,袜子穿了一层又一层,即使穿上棉鞋也于事无补。
母亲一边念叨着“寒从脚下起。”一边想了一个办法——将汤婆子放在一个垫上棉布的盆子中,我踩在汤婆子上,用小棉被将我的脚严严实实地裹住。
可别说,这方法确实有效,踩在暖暖的汤婆子上瞬间觉得一身都暖和了许多。
晚上睡觉,一床又一床的被子压得人拖不过气,那汤婆子又成了被窝中的必备物品。
曾经有段时间还流行炭烧的暖手炉来替代汤婆子,然而我嫌弃烧的炭太臭,而不愿意使用,便用玻璃瓶装热水的方式替代了。
现在冬季取暖的物品越来越多了,从办工作上的垫子到电热鞋子,插电的暖水袋虽有隐患,但比汤婆子来说似乎更节约水源。
世界在发展,生活在改善,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南北方的冬天都不再寒冷,变得四季如春更适合人类居住也说不定呢?
裹着厚棉被,捧着暖水壶,用着电热毯臆想一下,还是很不错的。